季沉歌冷静地点头，“他不知道。”

胡珊珊无语。

在上一个舞蹈教室事件里，季沉歌就告诉她，白飞非是非常容易被鬼附身的体质，无论多么弱小的鬼，都能轻而易举附在他身上。

季沉歌还说过，以他的眼光看，白飞非已经被鬼附身过数次，才会导致他的身体没有别人强健。

结果……白飞非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胡珊珊和白飞非一脸懵逼的对视着。

邵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放开季沉歌，绕到麻辣烫鬼背后，一脚把他踹进了白飞非的身体里。

季沉歌：“……”

胡珊珊：“……”

【……】

【猛鬼大哥，名不虚传。】

【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

【猛啊！大哥！】

白飞非当场晕厥过去，两分钟后，麻辣烫版白飞非重新上线。

他一脸懵逼，“我是谁？我……我在哪儿？”

季沉歌一把把惹事的邵玦拽了回来。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已经死了，我们来帮你实现心愿。”

麻辣烫鬼愣了一会儿，生前的记忆一下子涌进来，他眼睛一酸，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季沉歌耐心地等他哭完，又把问题说了一遍，麻辣烫鬼哭着说：“我想去吃2号食堂刘婶家的麻辣烫。”

“……”

心愿如此朴实无华，季沉歌自掏腰包，刷了自己的学生卡请他吃了一大碗麻辣烫。

加麻加辣，加醋加糖，还要加香菜和芝麻酱。

食堂里，“白飞非”大快朵颐，季沉歌和胡珊珊各买了一杯饮料陪着他，邵玦百无聊赖地在食堂里转了一圈，就又没了踪影。

胡珊珊一直等到他吃完，才问麻辣烫鬼：“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愿了？比如你的朋友和父母之类的？”

“白飞非”摇摇头，说，“我只有一个奶奶，在我大一的时候就去世了。”

胡珊珊心一软。

“这样啊……对不起。”

“白飞非”不好意思的说：“没关系，我才要谢谢你们帮助我。我……之后会怎么样？”

季沉歌说：“只要你不再留恋世间，就可以去轮回了。”

“白飞非”眼睛一红，“我会投胎转世吗？”

一看他又要哭，胡珊珊赶紧劝他，“别怕！眼睛一闭一睁，就是新的人生了，下辈子记得小心台阶，别再一脚踩空了。”

“白飞非”黯然地说：“下辈子有什么用，我肯定记不得这辈子的事儿了，那下辈子的我跟这辈子的我，还是同一个人吗？”

胡珊珊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一个有深度的问题，一时卡壳。

“我不想死。”麻辣烫鬼说：“虽然这辈子非常非常糟糕，爸妈不要我，奶奶死得早，我活的浑浑噩噩，到死都一事无成，还死的那么莫名其妙，但是我不想死。”

季沉歌叹息：“或许你是对的。轮回后的你们的确不算同一个人，但事已至此，除了踏上轮回，你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麻辣烫鬼沉默好一阵子，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我……我想再去看看这个学校。这里毕竟是我努力考上的大学，是我这辈子的唯一一个成就。”

季沉歌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

麻辣烫鬼说完，缓缓抽离白飞非的身体，白飞非的额头匡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幸好胡珊珊眼疾手快，把面前的麻辣烫收走，不然这一下肯定要砸进碗里了。

胡珊珊感慨，“吃了三十八块钱的麻辣烫呢……他可真厉害。”

季沉歌深以为然。

“师父，我们也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季沉歌摇头，“我不吃了，你去买吧。”

“哦。”

他虽然爱吃，但食堂的饭菜质量参差不齐，季沉歌不太爱吃食堂，说来说去，他最爱吃的还是邵玦做的东西。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邵玦舍弃了身体，他

暂时是吃不到他喜欢的美食了。

……

道别后的麻辣烫鬼把整个A大转了一遍。

食堂，教学楼，旧教学楼，寝室楼，学校商场，学校操场……最后，他再次回到了生前最爱的食堂，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又悲伤又不舍。

一楼面包店的橱窗上，映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小女孩穿着鹅黄色的公主裙，手里拿着一面公主镜子。

她抬起脸，天真无邪地问：“大哥哥，你是一个人吗？”

麻辣烫鬼慢半拍的点头。

小女孩说，“你的灵魂快消散了，我带你去后山恢复力量好不好？”

麻辣烫鬼心中一动，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很快，麻辣烫鬼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小女孩心满意足，她正打算离开，橱窗上，忽然又多了一道身影。

穿着白色病号服，雪色长发的年轻男人露出一个亲切而和蔼的笑容。

他目光幽深，语气缱绻。

“小妹妹，你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