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是负担不起她原先的月银了,可前几日消息出来时老太太特意将她寻去,命凤哥儿还是按着老太太的月银给她。这是家里向她示好,也是老太太的警告。
至于元春一个姑娘能光明正大的出入朝堂,老太太反倒得意教养出这样一个好孙女儿。她到底是外头嫁进来的,比不得人家家里的姑娘。
“奶奶,你的手。”丫鬟做着自己手里的针线,也要随时注意着李纨的情况,若要添水续茶也要及时服侍。
她乍一见李纨失手扎到手指头,忙去将纸张拿来,又用水冲了包好。手上动作着,心下也不无纳罕,奶奶素来是做惯了针线活的,怎么今儿就这样?
李纨有些恍惚的看着手指的血珠,听丫头道:“可惜了这衣裳,小少爷怕也穿不出去了。”
她笑着抚上精致的刺绣,眼中却含泪道:“是啊,好容易做出来的,便是后面补上也失了颜色。你去瞧瞧,兰哥儿放学没?”
“诶。”
待丫头出去,她也不敢声张,压抑着哭声泪流满面的去了屏风后头,借着洗脸的功夫遮掩行迹。丫鬟回来后发现李纨在洗脸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妥,心里却在想从前奶奶洗脸也是好多人伺候,如今也只有奶奶自己去,不由得心中钝痛。
王夫人近来也怕李纨心思浮动,行动间常要打听她的动向,听她在给兰哥儿做衣裳后也松了口气。但还是叮嘱道:“市井的那些粗话、外头来的信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你可莫要让你们奶奶接触了,反而坏了德行。”
“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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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并不知外头发生的事,他同柳安还在商议葭州的事。王子腾他们还是碰上了硬骨头,逼不得已直接抄家,果真抄出许多不合礼制的东西,甚至还有强逼他们买卖田地、杖杀良民的证据。
这下白金虹、王子腾他们憋了几个月火气可有了发泄的地方,哗啦啦把人拉出来打一通,该招的不该招的就都说了。
赵钰的龙案上也堆满了或是求情,或是攻讦葭州三人太过残暴,亦或是闻风奏事说三人不修德行。人生在世哪有不犯错的,可都察院的那伙人不敢得罪刘修,又不敢得罪身为帝王腹心的白金虹,便集中参起王子腾来。
王子腾身上的一点瑕疵也被放大成天大的错,仿佛这个人身在官场就一无是处一般。柳安连续看了折磨多天的奏折,便是再不喜王子腾也不由得同情他一二。
他苦笑着将手边厚厚一摞折子推过去,几乎占了他这一早上批阅的一半折子。说道:“这儿全都是参王子腾的,我看三分真七分假。也不知王子腾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那群人到底又有多大的本事,竟有颠倒黑白的能为。”
赵钰揽住柳安的肩膀,附在他耳边笑道:“这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金钱开道罢了。况且葭州的事名义上与他们不相干,但却处处与他们相干,自然不想我再深挖下去。”
自从派钦差到葭州去,他身边奏请中断葭州的言语就没有停过。眼看着钦差终于开始下死手,他们也开始到处钻营,希望赵钰主动停下。
但这是赵钰要拿来树立态度的,一旦开始决不能中断,他不会为了息事宁人就终止。他笑道:“不仅不能停,还要全力支持他们才对。王子腾纵然有天大的过错,若此事成了,前情一笔勾销。”
柳安想到什么,轻声道:“是指...太上皇?”
赵钰摇摇头,漫不经心道:“当然不止。谋害宗室,这个罪名足够他满门抄斩了,也是他主动递来的把柄。”
“义忠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