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两人又睡过去了。
等赵钰醒来后,已然是巳时初。
他见柳安还在睡, 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刘康低声道:“陛下,今儿建州那边传来消息, 说是已经清查三县的土地了。但事情已经牵扯到在京在外的数十位大员, 听说白侍郎受了重伤。”
赵钰随手将布巾丢在盆中, 沉声道:“继续查, 让他们带了那么多人去又不是做摆设。就说我的话, 那些望族若顽强抵抗,可便宜行事。”
“是。不过...前些日子陛下忙,臣也未曾来得及回话。不少人都给臣私下里塞了些财物,更有在南方为官的,不远千里送了许多干荔枝来。陛下看该如何处理?”
刘康也有些不可思议,他虽说是个阉人,可他在陛下身边侍奉将近二十年,两人感情深厚。那些人凭什么就以为自己能帮他们瞒住陛下,帮着他们祸害建州百姓呢?
来找他前也不打听打听,他刘康就是因为饥荒年间活不下去,才被家里人送进宫的。要论别的他可能还不知晓,可饿肚子的滋味他却最清楚不过。
他吃尽了苦头,虽说不至于像那些大贤一般推己及人、怜悯苍生,可也不会凭着如今的地位去迫害百姓。那些人是打错了算盘!
赵钰听刘康如此说也有些发笑,道:“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至于送来的东西伴伴自己留着就好。等建州事了,再一一清算。”
“是,臣遵旨。”
柳安听见外头的说话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拉开帐子的一角往外看去。
赵钰和刘康说完话,就看见柳安的小动作,当即面上带出三分笑意。他摆摆手示意刘康下去,行至床旁笑道:“既然醒了怎么还不起来?”
柳安有些尴尬的回道:“你和伴伴正在说话,我怎么好意思起来呢?”
赵钰听了也不多说,起身取出一旁架子上的外衣,将柳安扶出来后为他穿好。一边帮他整理衣领处,一边道:“纺织司新送来了狐狸毛儿领子,我看着不错,待会儿让喜夏去库房取来。”
柳安点头应下,又笑道:“说来昨儿听人说开源司那边的太妃太嫔都还好,第一批料子已经出来,送去慈幼局了。有些娘家人还在,也能借机与父兄姊妹见上一见。”
若在后宫中,便是说破天去也没有外男进后宫的道理。只是现在开源司就在纺织司一旁,又是陛下默许的,她们自然也抓住机会要见见亲人。
说来也是可笑,当初先帝那样宠爱甄贵妃,却也从未停过年轻的新宠,只是被甄贵妃压着不许给高位份。也是陛下想着都是丧夫之人,若因着位份低吃不好穿不好,便一气儿将她们的位份提上来。
他偶尔与纺织司交接也看到过,好歹比原先枯木一般的人好上许多。
赵钰闻言心里也好受许多,又一叹道 :“可惜入了宫门,就再也不得出去了。秦太嫔不过刚十七,年纪轻轻的也没了指望。”
外头的宫人面上笑盈盈的扫除积雪,又将花枝上的雪轻轻扫去。一旁的小暖房里也有不少宫人聚在一起剪纸,昏黄的烛光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赵钰揽着柳安,这样欢快的氛围让他们二人心里稍好受一些。
柳安仰头看着赵钰,有些蠢蠢欲动道:“玄泽,趁着这几日事少,不如咱们也外出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