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这才点头,从怀中掏出名册道:“若真有要用到药材时,还要请陛下做主。”
赵钰接过册子翻了翻,便示意刘康。刘康将一块儿木质腰牌递过去,笑道:“老规矩,若有什么需要带着令牌找刘氏商行就是。陛下也与薛大人商议,也可前往薛家商行求助。”
商行走南闯北,手上都有门路。有些东西便是官府去了都不买账,唯有行内人才能流通一二。
陛下一手创立的商行也算是立了大功,这么长时间若没有这刘氏商行很多事都无法进行。如今又添了薛家,可谓是如虎添翼。
张太医接下腰牌,借口要打点行礼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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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裴远在宣政殿的建议很快就传到居家养病据说快死了的谢宁耳边。
他气得狠了,破口大骂道:“受恩不报,竟还反咬,世上怎有如此道理!真乃白眼狼是也!”
一旁的谢夫人也被气得不轻,愤懑道:“那裴夫人前两日还约我一同赏花,不曾想这对夫妻都是内力藏奸的。他不过一个光禄寺的主簿,惹到谁了?”
谢宁看了眼还有些迷糊的独子,重重叹了口气道:“他这是欺我谢家无人了啊!”
谢大郎并不是个聪明人,至少一个略有些脑子的都不敢做出当街强抢民女给人留下话柄的事。他还有些天真的问道:“建州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知州也是从五品,地方上的大员,怎么就是个火坑呢?”
要他说,在京城掉下一块儿砖头,十个里就有五个五品以上的,剩下三个三品以上、两个宗室。在这儿横行霸道还要长一双利眼,免得惹到不该惹的人。
可地方上,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可就是一把手。又有父亲、叔父在朝中做靠山,谁能比自己舒坦。他早就不爱这光禄寺的活计了,每日清闲的直打瞌睡。
谢宁一听此言,也不耐给独子讲解,毕竟类似的事他早已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被宠坏的大郎,何曾见他听过一句半句。
他摆摆手,好似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一般,眼中含着些许失望道:“那就是个烫手山芋,若是个好地方,怎么能轮得到你。”
“行了,你退下吧。”
谢大郎面上犹然带着些许不服,但他也清楚父亲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定然不会坑害他,便顺从的退下。他见父亲神色还好,说的什么他要死了的话指不定都是骗他的,他才不上当。今儿春彩楼才送来个玩意儿,他得早早回去受用一番。
谢夫人有些无措的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又看着丈夫躺在床上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张了张嘴后默然的垂下头。
当初长子生下来就被抱离自己身边,交由婆母养着。婆母溺爱,大郎向来不怎么敬重自己这个母亲,就算是婆母离世后回到自己身边,也是爱搭不理。
现在已经掰不过来了,任由自己磨破嘴皮子,他也只会敷衍两句就故态复萌。
谢宁有气无力,眼中含着些许水光道:“罢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