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去逃难之人,极少有真正能做到无一亲眷可依。若寻常村子里出现这样的情况, 村长和里正便会上报官府将其送走。
但进了慈幼局福田院也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虽说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却也只是勉强糊口而已。老人还好, 待过身后用草席裹了下葬即可。慈幼局的孩子到了十四五岁便会被赶出去, 若不能自立, 说不得就要流落到街上, 甚是可怜。
赵钰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册子上记下,夸赞道:“少有这样想的,人人皆知他们难,可就怕有人揪着这点说不怜老惜幼。”
语罢忽然想到什么,笑道:“让小孩子去端茶递水,都在县衙倒也不怕,就怕有些轻狂人欺负孤儿。倒不如和老人们一样,做些糊信封、织毛衣的活计怎么样?也不要他们织别的,就做些帽子、抹额什么的轻巧东西。”
“玄泽说得是。只是这也得等咱们的工坊开过去才行,不然也没人收。不过也不拘这些,但凡开工坊的哪家没有零碎活计,咱们只在京城打个样儿,有些聪明的自然能领会。”
这些对知县来说并不难,大乾虽禁止士人经商,可知县夫人手上若有一二产业也是常事。既有产业便要用人,这些零碎活计用不着熟练的工人们做,分出去反而能省些时间。除此之外又能给自家丈夫带来政绩,何乐而不为。
只要京城先这样做了,地方上自然也会效仿。做官也是需要政绩才能往上升,送到手里的政绩都握不住,可见这官位来得也是有水分。
赵钰抚掌笑道:“景明一言,可为我师矣。”
柳安有些羞赧的抿唇一笑,看着赵钰轻声道:“臣子一身荣辱均系陛下,君好则臣为,上行则下效。玄泽为人君而非人臣,自以统筹规划为要,这些细枝末节自然没有我了解。”
赵钰笑着点点柳安的额头,见他红着脸躲开便未曾再说什么,心情愉悦的接着往下看。到底是真正寒门出来的,还真提出不少切实可行的计策。
他拿着答卷笑道:“王清有仁心有大才,状元之位非他莫属。”
说着又翻看起前十的答卷,倒也各有亮点。虽明显稚嫩许多,历练一番下放到地方也能成事。他记性好,虽说先前看了不少贡生的卷子,可还能一眼认出苏泽的卷子也在前十中。
他想了一下,回忆起苏泽长相俊秀,便将他放到探花的位置上。等查清葭州的事后便把他放到陕西去,那边穷一些,正需要一个有些背景的人过去才能弹压当地乡绅豪族。
柳安见他将排名分好,提笔在一旁的空白纸张上记下名字与排名,整理在一起后放置在托盘上。见烛火暗了便用小剪子挑下灯芯,回身将箱子上的封条揭开。
“这是礼部初拟的名单。”
“十份一起取来吧。”
柳安闻言将放在最上面的纸张取下放在赵钰面前的小机子上,又数了摆在上面的十份答卷送上。赵钰随意挑了两份检查一番,见无异常便又原样放好。如此每十份中挑几份查看,很快便将二百多份的答卷整理完。
“刘伴伴,把这些送回礼部登榜造册。”
“是,陛下。”
赵钰见刘康支使几个内侍将答卷送回,正待说什么时,喜春进殿道:“陛下,苏指挥使求见。”
柳安闻言解释道:“你昏睡时我请舅舅审马道婆,想来是出结果了。”
赵钰连忙道:“快请进来。”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苏化彦一进殿目光便在赵钰身上打量,见他似是好多了心下一松。
他这个外甥一向稳重,极少生病,便是犯旧疾时也不曾表现得太过明显。如今这样靠坐在床上理事可谓少有,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可看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