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明里暗里的目光看过去。柳安行伍出身,这些窥探的目光自然躲不过他,便只在面上装出焦急,一路上脚步匆匆往宣政殿去。
“陛下,柳大人求见。”
赵钰闻言有些奇怪的抬头,平日里柳安出入宣政殿便无需通报,怎么今日在外边等着。便是做戏也不必在外等着,要传出去的消息无论如何也能传出去的。
喜春并不知两人暗地里的商量,此时急的头上冒汗,垂头道:“柳大人在门口跪着。”
“胡闹,还不快请进来。”赵钰虽知柳安是要做戏,但也不愿他久跪伤身,当即便让喜春将他迎进来。
柳安原本就是做个样子,当下也顺着喜春扶他的力道起身。外面洒扫的小太监都竖着耳朵听,连手里的活也慢下来。
“臣参见陛下。”
“柳卿家平身。这时辰不在衙门,为何来此?”赵钰面无表情的翻看折子,并未抬头看向柳安。
“臣之二弟年幼不知事,家中父母溺爱,若有过错还望陛下海涵。”柳安并未直接起身,而是挺直脊背跪在原处,言语间满是焦急。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以为是疼爱幼弟的长兄行事,唯有赵钰抬眼过去才能看见柳安眼底的冷漠。
“被打伤的是陶知,便是朕愿意原谅,陶知也参与不了九月的会试。若论原谅也该是求得陶知原谅,与朕并无不相干。何况你二弟不过是个白身便敢横行霸道,焉知京中勋贵子弟行事如何?”
赵钰冷声呵斥,见柳安仍旧跪在那里便道:“你不必求情,朕早就想看看他们皮子下面是人是鬼。莫说是你二弟,就是朕的亲弟弟如此作践人,朕也要查清。”
说罢见柳安仍旧跪着不言语,不免厉声道:“还不快回衙门办事,愣着做什么?”
喜春等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把柳安连劝带拉的带走。这番话也被御前的小太监们传出去,登时便惹得勋贵们惶恐不安。
待这话传到民间,不少百姓当即拍手称快,直夸皇帝贤明。他们早就烦透了那些东游西逛的纨绔子弟,吃东西不给钱都还是小事,还有的看上人家姑娘就要强抢、看上别人家铺子就要强买。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有皇帝给百姓做主的呢,就是不知道那些大官会不会再勾结起来骗皇帝。
柳安愁容满面的去寻柳芳,柳芳等人此时也都没了主意。只能连忙传信回家,令家中子弟将曾做过的大小事一一禀报,命人前去扫尾。
他们原先还指望着柳安能阻挡一二,没想到也是个没用的。
柳安原先在理国府便是透明人一般,与这些亲故旧交都不相熟。他回话后也不与他们待在一处,自顾自的回了内务府衙门。
左右这么一来一回,也算是自己为父亲奔走,日后御史自然也不能拿这个挑刺。
到了午时,赵钰便命人去请柳安一同用午膳。
“怎么,你父亲可有给你脸子瞧?”
赵钰挥退要上前布菜的喜春,两人对坐在炕上吃饭,说着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咕噜肉。
柳安笑着咬住,咽下后便道:“如今形势比人强,父亲捧着我还来不及,哪里会让我难看。今日便罢了,再过几日玄泽便莫要这般召见我。”
说着眨眨眼睛,悄声道:“咱们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