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当地官员倒也有管的, 但因着前任知府与甄家相互勾连,再加上买卖人口的暴利, 这是禁也禁不住的。虽说略卖人口按律应处以极刑, 但官府不去找拐子, 自然也无处判。
薛兆因着薛家是皇商,绝不肯让家中沾染这样的生意, 但实情如何他也是清楚的。
赵钰虽极为不满,可也清楚官商勾结、官匪勾结的事,便暂且按下不提。
转而询问道:“昨日朕与柳爱卿一同出宫,却见着两个衣衫褴褛的道人。那年老的自述几年前独女被拐走, 他万念俱灰之下抛家舍业便随一跛足道人出家。朕命人去查, 那人当初也算是姑苏望族,名为甄士隐, 怎么这样人家的女孩儿也能被拐走?”
原不该这样快就查到这些, 只是甄士隐原也与京中一些人家有往来,例如林海家便同样是祖籍姑苏。他昨日便着意让人去林府上询问一番, 果然得知其中一些内情。
这姑苏甄家倒也算是当地望族,甄士隐为人淡泊名利, 却又乐善好施, 在当地的名声很是不错。他当初得一掌上明珠也甚是疼爱, 只可惜独女刚四岁时被人拐走, 他连着找了好些日子, 却又因着一场大火将甄家给烧完了。
按理说,便是被拐也是穷人家的女孩儿好拐。更有甚者给个一两银子,自有狠心的禽兽父母将自家姑娘卖了。可姑苏望族家的姑娘竟也能被拐,可见当地的拍花子嚣张到何等地步。
而其中最为蹊跷的则是,甄家女儿被拐前便有一僧一道曾言此女有命无运累及爹娘,要将甄家女儿度化。甄士隐哪里肯将女儿送给疯癫之人,便推拒了。
谁知到元宵时,自甄家女儿被拐后甄家便一路往下走,这下更应了那僧道的谶言。
再后来的事林海便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他随着一个道人云游去了。
赵钰原就是因着那跛足道人非要度化自己才有些不悦,本想着若是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若那僧道果真有些道行,却不知自己将来如何。他曾言说自己万事成空,又不知是何意。赵钰正待细想,薛兆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陛下久居深宫怕是不知,拍花子拐人前都是提前选好了人的。便是富贵人家的女孩儿,只要瞅准时机便没有不成的。更何况娇养的姑娘家生得比寻常人更好,也更能...卖得上价。”
薛兆说着只觉得周身越发冷,很是小心道:“更何况拐一人即处以极刑,他们开了口子便是再也不怕的,莫说家中无甚权贵的乡绅,便是对京中贵家女儿下手也没有不敢的。”
这事昨晚便有龙威卫来报,柳安自然知晓。只是昨日没顾上,今日又赶着去迎薛兆,便不曾和赵钰谈及此事。
他闻言便道:“莫不是那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本就是拐子?若甄士隐听从佛家谶言将女儿给了出去便不用另费工夫,若不从,便有拐子来拐?”
“哦?柳世侄说的是什么和尚道士?”薛兆听柳安此言,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连忙问道。
柳安便将昨日从林海处得来的消息一一说了,薛兆微微蹙眉,直言道:“若说是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臣家中倒是也与此二人有过交集。”
现世多是僧道不相交,癞头的和尚好找,跛足的道人也好找,可要是将这二者凑在一起可就不好找了。更何况姑苏与金陵相距本就不远,这和尚道士到过金陵也正常。
赵钰将目光放在薛兆身上,不免好奇道:“可是也与你家姑娘有关?”
他不过随口一说,可不曾想薛兆点头应下,说道:“小女生来带着些许病根,那和尚道士本是同行,给了个海上仙方。现如今小女倒也不再犯病,吃着是有效验。”
不过那和尚送的八个吉祥话他便未曾多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