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康今年春节跑来舅舅这边过,就是收了好处被拉来劝和的,哪能让他跑了,连忙胡诌道:“你住这儿,我也在,明天一早去把过户办了,你说是不是,舅舅?”
救场来得及时,李乐康毕竟是奚齐的同龄人,容易让他卸下防备,李赫延借坡下驴编了一堆话,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奚齐吃软不吃硬,只要放下姿态好好哄,没有哄不好的时候。
以前就是这样,哄两句就好了,吃过了大亏还是这样。
整套房子四百多平,装修的时候只设计了两个卧室,因为从未想过这里会有客人来,本来就是用来养情人的地方。
奚齐坚持要睡客厅,他以前的小客房归了李乐康。李赫延帮他抱了一床毯子出来,叮嘱他:“觉得冷就进来,别倔。”奚齐只说:“把灯关了。”
李乐康推开小客房的门,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本该是床的位置空荡荡的,周围立了三个大柜子,满满当当放满了小物件,像个仓库。李赫延之前以为奚齐能回来,特地把床拆了,然后忘了告诉外甥。
他彷徨无措地在没有床的房间里转了两圈,这时候出去找舅舅肯定会被他揍,于是在柜子了翻出了一床褥子和一床棉被,准备凑活打个地铺。
还好有全屋地暖。
半夜李赫延辗转反侧,总是想着奚齐会不会跑,其实外面的大门已经锁上了,没有密码出不去。但是奚齐跟只灵活的猴子似的,前年过年放他一个人在X市过春节,他跑出去认识了一群玩跑酷的,跟着人家飞檐走壁,从二楼摔下来,人没事,脸擦了,硬是一点没和他说。等初七他从本家回来,看见小孩的漂亮脸蛋上一大块擦伤,难受地都睡不着觉,看见他就闹心。可是他自己跟没事人一样。
还好没留疤。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李赫延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睡不着,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看奚齐。
定做的大沙发上,奚齐裹在毯子里,看起来小小一个,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不安稳,客厅太大了,又是挑高设计,家用中央空调和地暖在南方二月初的冬季也乏力。
李赫延蹲在沙发边看他安静的睡颜,摸了摸他的脸颊,嘴唇,眼睛,等到他将醒未醒翻了个身,才回了房间。
凌晨三点,他又忍不住出来看奚齐。
沙发上睡着的是只小野兽,蜷缩在毯子里,脸蛋红扑扑。李赫延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奚齐回到他身边。
他后悔了,不听话就不听话吧,小孩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该用那些话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侮辱他让他难受。
奚齐来到他身边时,只是一头野蛮生长的小兽,不知对错不懂进退,用他在底层挣扎学会的社会逻辑面对一切。读书没有用,因为他们县里本科率只有5%,所谓的优等生也不过是挣扎着上个不入流的三本、大专,所以他觉得没用;钱很重要,父母不给生活费,他辗转换了几个寄养家庭,半夜抱着被子被赶出来,哭着去派出所,后来没钱上职高,给黑老大当小弟,才有了书念有地方住,生活无忧,所以他觉得有钱就有一切。
他不是不善良,而是缺乏教育,没有好的引导。
刚开始,每一次和奚齐睡过,他都会在第二天早上给一件礼物。但是很快,他发现奚齐和他睡之前就在期待礼物,如果礼物看起来不够贵,他会问:“哥,这个多少钱?”
李赫延不想让奚齐觉得和别人睡就可以拿到好处,从此断了这个习惯。奚齐一开始有点失望,时间长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他根本就没意识到之前不对。
李赫延教他,因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