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熟练地替季仰真降温,那块毛巾先后洗了三四遍,每一次到最后都热气腾腾的,像从蒸锅里刚捞出来。
季仰真整个人被翻到了另一边,原先躺过的地方跟犯罪现场的鉴证科留存标记没什么两样。
任檀舟去药箱里翻出来一板退烧药,又到楼下厨房接了一杯热水,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季仰真又把身上的毯子给蹬掉了。
他也听到电话里项卫民是怎么说的了,但他就算再不舒服也没有跟自己开口说想要哪怕一丁点的信息素。
变成药剂注入跟直接作用于他的身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任檀舟知道他在忌讳什么,所以他不主动提,任檀舟也不上赶着,就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把他扶起来吃完药,任檀舟没急着让他躺下去,就让他这么倚在自己身上,手也很自然地拢在他的身侧,打量着问道:“要不要再给你擦一遍,你身上还是很烫。”
可能是太晚了的缘故,季仰真的状态明显不如刚发烧那阵子,偏头痛疼得更加厉害,呼吸也愈发粗重,只有毛巾擦身体散热的那几分钟里是要好受一些的。
季仰真有气无力地说:“不要了,擦完有对比只会更热,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你先走,我睡一觉就好了。”
任檀舟的信息素比较特殊,说通俗点就是自带一种降温的增益,因为没有什么实质上的物理效果,所以也不会像真的吹冷气那样让病情加剧。
对现在的季仰真来说简直是刚需。
就好比有一颗汁水充沛的果子吊在眼前,季仰真馋得垂涎欲滴,看得到吃不到也是一种折磨,于是就只想先赶走对方,眼不见为净了。
任檀舟对他直白的驱逐充耳不闻。
发烧的同时伴随肌肉酸痛,任檀舟的手顺着季仰真的小臂一寸寸往上,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推拿手法,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放低声音问季仰真道:“要不要去我房间睡。”
季仰真喉咙里哼哼两声,“不要,你的床好硬。”
任檀舟听了很快反问他道:“你去过我房间么?”
季仰真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一紧张脑袋都快炸了。
他很想假装睡觉,但任檀舟好像格外在意这件事,在他耳边又问了一遍。
“当然没有,我进你房间干什么......你请我我都不去,我才不像你,随随便便地进别人地房间,还偷看人家的日记......”
季仰真强撑着从他身上滚下来,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嗓子一不小心就喊劈了。
嗓音嘶哑得像小鸭子在叫,他还是要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睡硬床吗,啊你好烦,别待在这里影响我休息!我是病人!”
任檀舟等他叽里呱啦地说完,无所谓地抿了下唇,“你别激动,我随口一问。进就进了,没谁说不让你进,这个家里也没有你不能进的地方。”
季仰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烧得通红的脸已经看不出什么变化了,他费劲地攥起拳头在任檀舟腰腹间砸了两下,“我真的没有!再诬陷我......别怪我动手。”
他那拳头,不说沙包大吧,好歹也有个正常馒头的大小,锤过来却绵软无力,小猫踩奶还差不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任檀舟也没躲,甚至还往他跟前凑了凑,呼吸轻而规律,冷硬的语气夹杂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笑意,“念完经还要打和尚,白伺候你了。”
“你算个屁的和尚。”
季仰真小声嘟囔,见他没有要跟自己计较的意思,也见好就收了,翻个身再让后背透透气。
他的背也很漂亮,流畅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