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檀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季仰真顿时觉得手里那只耳机有些烫手,想给他重新塞回去,又有些不甘心。
怎么连要个手机都这么难了。
季仰真说的是真心话,现在因为分化治疗的限制,他一没钱二没人脉,也只得待在任檀舟身边,确实已暂收了逃跑的心思。
只是单纯想要一部手机,毕竟是个通讯工具。
有些事情确实不值得再提了,季仰真不止一次地感觉出任檀舟在跟他做一场有关耐心的比赛,还是经典的回合制,他在第一局就败下阵来。
那天晚上的情形就像是一场上个世纪的黑白默片,没有精彩的对白,只有令人震撼的剧情发展,不管他愿意与否,在一片眩目的雪花过后,长久扎根在他的心底。
季仰真最难受的地方在于,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回合制,也没有人提醒他,他的退让并不是一劳永逸。至少在目前,他只是获得了出门的机会,还必须是在有人监管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分化治疗这件事呢。
季仰真见任檀舟又冷处理,他慢吞吞地缩回真皮座椅里,手心在膝盖上蹭了好几下,用一种碎碎念的语气很小声地问道:“哥,你不会是打算关我一辈子吧......”
任檀舟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他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人的寿命长短不一,他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去做一个肯定的回复。
他在时间上的计量模式跟季仰真不太一样,所以他的回答于季仰真而言算是个好消息。
季仰真一面说着谢谢哥哥,一面探出半边身子要将那只蓝牙耳机重新给他戴好。
恰好是一个长达一分钟的红灯。
任檀舟没有放任他的动作,按住了他凑近的脑袋,掌心一点点下移紧贴他脖颈后的腺体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完美的定格镜头,黑白屏幕也朝着斑斓混彩的模式渐变。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减,又是在门窗全闭的车中,两股呼吸贴面交缠在一起,迸出丝丝绕绕的不可言说。
季仰真没什么感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语调上扬,“哥?”
任檀舟眼底一片深暗,顶着一张无可摘指的脸,差点将他看得方寸大乱,“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关着你?”
季仰真跟他这位继兄向来是两种不撞面的脑回路,真当对方是在考校自己,便立即垂下眼睛作思考状,“因为,因为我那天打了你,还骂得很难听吗......可我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我说几遍呐?”
绿灯才亮了一秒,后面立即响起了急躁的鸣笛声。
这要是季仰真坐在驾驶座上,非得磨蹭到绿灯只剩个几秒钟的时候再轰一脚油门飞出去,让后面鸣笛的车再等上一个漫长的红灯才好。
任檀舟却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季仰真待他松了手去换挡,如释重负般躺回椅子里。
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只有一句对话。
前方的建筑越来越拥挤,车流一股股汇入主干道,愈发紧密的高楼竖在两侧,无形中的紧迫感倾轧而来。
任檀舟静默许久,声音突兀地响起:“不是这样。”
季仰真像是没听清楚一般,“嗯?”
任檀舟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同时将车子就近停在了路边,松开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