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太迟了,但果然我还是……很想说。”
很想很想说。
在无人墓园的雨幕中,晓美秋也拍了拍湿的能拧出水的裤子,他用手将湿透的前发向后顺,直到露出饱满的额头,在黑云压顶的倾盆大雨中,他头一次咧开嘴明朗的笑了。
“萩原研二,作为朋友——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第一个在警校朝我搭话的人。
第一个为我起昵称的人。
第一个说相信我会成为你身后的力量的人。
第一个……同我一起观看了萤火虫的人。
为什么在逆境中仍要咬紧牙关找寻真相?不需要其他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晓美秋也这样的“喜欢”萩原研二,这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为了他最喜欢的朋友,他不会饶过凶手,更不会饶过轻易想要放弃的自己。
“我该走了,研二。”他说:“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虽然目前一点也不乐观,但正因此……还不是我休息的时候。”
晓美秋也今天只是来送咖喱饭的。
他早就养成了凡事皆靠自己的思维和行为习惯,在重大事情上遭受的接连失败让他多次陷入了不安,但——痛苦只会惩罚停滞不前的人,没有任何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能在此刻比他更懂这句话的含义,能力不足,他就去努力进修;运气不好,就找下一次机会,二十年颠沛流离却仍出落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晓美秋也确信——如果要比毅力,他绝不会输。
三个月、半年、五年、十年……如果直到他入土都无法抓住凶犯,他自会下去亲自向萩原研二赔罪,那么,在仍有余力去拼的当下,像这样迷茫的宛如窝囊废一般来墓碑前自言自语寻找慰藉的行为,只这三十分钟就足够了,他不想认输,他不能认输,为了萩原研二,为了松田阵平,为了他自己。
“阵平说我做的咖喱很好吃,你在尝过后……记得要告诉我感想。”
雨声渐渐减弱了。
再一次拨开了贴在脸侧的湿发,如同来时那般,晓美秋也缓慢又坚定的踏出着一步又一步,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在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拐角处,他碰见了令他非常意外的人——举着一把黑伞的、浑身着黑的松田阵平用空闲的手正在把玩那支墨镜,在发现晓美秋也出来后,他很自然的将伞倾斜了过去。
看到他的晓美秋也感到喉咙发堵:“……阵平,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汇报坏消息的时候吧。”松田阵平说。
“那不就是听完了全程……”
“不但‘听’完了全程,我还‘看’完了全程。”
举着伞将二人一并护下,松田阵平将墨镜别在自己的领口,他伸出手呼噜了一把晓美秋也狼狈的脑袋,一头缕缕分明的湿发被揉出细碎的水珠,全数飞溅到了松田阵平的西装上,
但他并没有在意,相反,他看向晓美秋也的眼神带着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喜悦。
“我发现以前对你的印象都是错的,”浑身干燥且清爽的卷毛说:“什么爱耍酷性格烂不好接近的同学,冷淡寡言的大黑客,吃不饱肚子的小可怜……”
等等,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跑进去了?
还没等晓美秋也发出抗议,松田阵平就继续说道:“……都不对嘛,你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聪明的笨蛋。”
晓美秋也很无语:“为什么又骂我,而且,聪明和笨蛋难道不是互相冲突的词语吗?”
“不冲突。”松田阵平理直气壮:“你确实很聪明,电脑技术至少能打败警视厅八成的人,精通非常多普通人只是会就很难得的技能,先前跟你之间的谈话你也有好好理解,并认真地做出了改变,秋,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