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晓美秋也此时正站在警视厅的停尸房内,对着田代忠利的尸体自言自语,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无论是尸体还是他自己的眉睫上都覆上了薄薄一层白霜。
从赶到爆炸现场到从现场撤回,他没有和松田阵平交流过。
目睹了爆炸瞬间的松田阵平表现的很安静,他不哭闹、不质问、不和人对视、也不和人搭话,只在晓美秋也神情恍惚的走向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壁时他才伸出手抓住了晓美秋也的手腕,阻止了他差点一脚踏空、从楼上坠落的结局。
饶是如此,松田阵平也没有和晓美秋也说哪怕一个字,他像是也患上了失语症一样,哪怕手臂和额角青筋暴突,也只剩下了安静。
后来,神情恍惚的晓美秋也被松田阵平攥着手腕引着离开那栋公寓,被邀请坐爆处班的出勤车随他们一同返程,想到一般警用出勤车都会坐满固定人数无法腾出容纳多一人的空间,正想拒绝的晓美秋也猛地反应过来——没在这趟返程车上的萩原研二恰好空出了一人的位子,那空空荡荡的副驾驶上还扔着他为了装备上防爆服而脱下的外套。
很突兀的,方才一直很麻木的泪腺顷刻爆发,他扶着车门慢慢的蜷下了腰,整个人坍塌在了副驾驶座位前的空间里,眼泪落在皮质脚踏垫上发出的闷响清晰可闻,在不成调的喘息和哽咽声中,情绪失控的晓美秋也却始终没有念出那个名字。
坐在后座的松田阵平仰头靠在背垫上,他的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无法分辨,唯有抿成一条的唇线和握紧的双拳泄露出他平静下的不平静。
萩原研二死后,这个世界迎来无法跨越的寒冬。
他远在神奈川做交警的姐姐赶来后几次哭到昏厥,这是晓美秋也第一次见到萩原千速,她发型凌乱、妆容糊成混乱的调色盘,那将弟弟的遗物抱在怀里浑身颤抖的样子狼狈极了,但没有人提醒她此刻需要注意形象,一言不发的松田阵平站在她的面前任由她捶打发泄,他不躲不闪,也不敢睁开眼看她一眼。
他年迈的双亲听闻儿子殉职的噩耗老泪纵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向儿子的同事恳求他们带萩原研二回家,他的母亲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空档里连声呼唤着松田阵平,她说,研二走了,阵平你要好好的。
赶来的伊达航身后跟着他的未婚妻,他拥抱了形如活死人的松田阵平后,拥抱了肿着眼睛的晓美秋也,尚能稳得住自己情绪的班长接过萩原研二出任务前留下的遗书——爆处班的每一次外勤工作都可能伴随着有去无回的风险,所有出任务的人在每一次临行前都要写遗书,这是部门的规定。
伊达航抖着手拆开了那封遗书。
一看就态度不端正的萩原研二用金色的马克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他在爱心里用俏皮可爱的字体写道:漂亮的解决这起事件,让aki酱刮目相看吧☆,ps.小阵平说抓住田代忠利之后要狠狠的揍他一顿,记得要提醒他哦!
你在把遗书当备忘录来用吗?萩原?伊达航半哭不哭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这张纸交给了晓美秋也。
读完纸上的内容,闭上眼的晓美秋也在落下几滴无声的泪后站起了身,他拉过松田阵平虚握的手,慢慢的顺开他的五指,将这张纸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松田阵平微微合拢了手指,他的视线一直朝向地面,没有去看任何人。
拿起自己的物品扭身离去的晓美秋也一路来到停尸间,他飘着步伐走到放置着田代忠利尸体的床前,开始嘲讽这永远也无法还嘴的人。
“你在上学期间一共告白过四个女孩,没有一个喜欢你,真可怜。”
“公司裁员的名单上第一个就列着你的名字,啊~啊,真可悲。”
“三十多岁就开始秃头,笑死人了。”
“像你这种垃圾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吗?!”
晓美秋也拽住那冰冷且潮湿的衣领将他提起,他冲着脸色一片青灰的死人尖声咆哮:“想要报复社会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吧?不管是去炸幼稚园还是去炸新干线,都比你朝一个入职没多久的警察下手能吸引来更多的关注不是吗?!还因此丢了性命,你说你是何必呢,没出息的东西,你本来可以坐上日本炸弹王的宝座,而你现在却因为车祸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