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意进门。
屋子和他离去时几乎没有区别。
林涧下意识看向桌子。
他走的时候太过忙乱,大脑一片空白,竟然忘了其实可以通过终端给他留言,反而是留了张纸条,也不知道谢岫白看到没有。
要是没看到……不会以为他是接受不了事实,畏罪潜逃了吧?
林涧胡思乱想着,走到桌边,低头一看。
桌子上,水杯原封不动地放着,水杯下压着一张纸条,跟他早上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没有看到吗?
林涧蹙了下眉,把纸条抽出来,原本想丢进垃圾桶,余光瞥见纸条上好似多了行什么。
——最近忙,晚上早点睡,不用等我。
——嗯,知道了,你也早点睡。^_^
林涧喉结上下滚了下,罕见的有点迷茫。
他轻手轻脚洗漱完,放轻了脚步上楼,路过谢岫白房间时,鬼使神差停顿了一会儿。
房门是深褐色,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手写门牌——“欢迎林涧随时光临”。
那是这扇门被安上的第一天,它的主人亲手写上文字。
他收回眼神,回了自己房间。
一开门,满室整洁。
凌乱潮湿的床单被套全部换了新的,床边摔倒的凳子整整齐齐摆放在原位,窗户大开着,屋内漂浮着淡淡的夜来香气息。
干净整洁得仿佛昨夜的迷乱是一场错觉。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所有的一切,亲吻拥抱,耳鬓厮磨,信息素厮杀交融……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一场不可言说的梦。
但是这怎么可能。
林涧呼吸急促,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隔着衬衣,落在凸起的锁骨上,沿着那道弧线轻轻摩挲。
他闭了闭眼,下心决心似的,解开了扣纽。
衬衣领口敞开一块。
他捞过桌子上的镜子,再一次确认了——锁骨下方,一个吻痕印清晰可见,鲜红明艳,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这是他刚才洗漱的时候发现的。
如此鲜明。
仿佛一个铁打的证据。
不是做梦。
林涧怔忡地躺下去,头陷入柔软的枕头之中,杯子和枕头上只有洗涤剂的清香。
是真的一干二净。
干净到曾铺天盖地占领这个房间的荼靡花香没有残留一丝一毫。
林涧翻了个身,不明白自己在烦躁什么。
如果谢岫白是想假装不知道,假装失忆,把这一段翻篇过去,那再好不过,他……
一缕微弱的荼靡香闯入鼻腔。
他撑起身,四处寻觅了一下,在枕头下找到了一条手链——绯红的绳,串着几枚仿古的铜钱,一个铜钱上印了一个字。
金榜题名。
是他在谢岫白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玩笑性的送他的礼物。
上面的字还是他亲手刻的。
谢岫白收到之后立刻戴在了手上,除了洗澡就没取下来过,他还调侃他说真这么想金榜题名就好好上学,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