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忧色:“您这是……又和先生吵架了吗?”
他看林誉脸色不对,把林灿交给其他人带走之后,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林誉的骂声。
“没事,劳您费心。”林涧说。
管家跟着他往外走:“您也别生气,先生也是气上头了,说的都是气话。”
林涧:“没生气。”
他习惯了。
管家还在喋喋不休:“还有小少爷,先生太太不是有了小少爷就不喜欢您,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呢,就是太忙,没办法。您小时候没长在先生夫人身边,他们看着像个没事人,这心里头其实一直遗憾着呢。现在有了小少爷,也算是能把这遗憾弥补上了,难免就娇惯了一些……”
他说着,忽然发现林涧停下了脚步。
记忆里那个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已经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看他的时候甚至需要仰起头。
青年侧身而立,望着地面的视线晦暗不明,半晌,他说:“原来,遗憾的只有他们啊?”
管家僵住。
林涧:“不用送了,回去吧。”
话落,他转过身,一步步朝外走去,再没回过头。
出大门的时候,林涧抬起头,看了眼月亮,心里不由有些自嘲。
——“出了这个门,有很多人喜欢我。”
他都不敢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简直……
“哥哥?”远处一颗树下,瘦瘦高高的男生两只袖子挽到手肘上,无所事事,正单膝蹲在地上数蚂蚁,看着就没个正型,听到动静,他转过头,顿时笑起来。
夜色朦胧,那笑靥却明媚得仿佛灿日。
“我就说刚才看到的是你,竟然真的是。”
夜风拂过树梢,莎莎声不绝于耳。
林涧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岫白一把丢了不知从哪捡来的小树枝,站起身拍了拍灰。
“吃饭的时候遇到一个人,感觉有点像你,就跟来看看,看,我为了追你,没吃完还打包了——”
他朝林涧怀里塞了个东西。
林涧仓促接过,掌心一沉,滚进一团绵软温热的小东西。
是一只巴掌大的垂耳兔,浑身兔绒雪白蓬松。
小兔子扇了扇耳朵,歪头看他。
林涧冷静地问:“你一个人吃整只?”
谢岫白噗嗤笑出来,捏捏兔腿:“那怕是不够吃。”
林涧把兔子还给他,捏了捏眉心。
“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抱大腿啊,我回去之后已经认真反思过了,三年早八都上了,毕业证还是要的,”谢岫白笑得人畜无害,“哥哥带我飞。”
林涧:“我大概要被监视起来了。”
“啊?”
监视?谁?
谢岫白装得茫然,眼神瞬间阴沉了一下,飞快隐藏起来,“那怎么办?”
他不想这时候给林涧添麻烦,若无其事地说:“算了,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但我从别人那里敲诈了两个人情。”林涧眼神柔和下来,细微的笑意仿佛冬日里珍贵的暖阳,转瞬即逝,却驱散了一整个冬天漫长阴沉的寒冷,“别怕,哥哥带你拿毕业证。”
谢岫白呆住了。
重逢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涧笑。
谢岫白忍不住吐槽,“哥哥,你早就在算计葵队了吗?”
林涧眼角眉梢处的沉郁消散,轻松地说:“你以为她是怎么知道我接到这个任务的。”
林誉的通讯一挂,他就让人把消息透露给葵翎了。
“……居然那么早。”
林涧看了眼时间:“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