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阖了阖眼,说道:“随她闹去,也不必收拾屋子,另外再找几个婆子看严实了,务必一个苍蝇都不漏,就是她娘要见她,两人也不能单独在一起,一定要找人看着。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出屋子。”
“可屋里全是瓷片碎渣的,若是伤了大小姐……”宋嬷嬷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就是若是大小姐闹自杀怎么办的。可显然老太太严氏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放心,她可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严氏讽刺一笑,她那个大孙女她是看透了,欺软怕硬、好高骛远,闹起来不管不顾,却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身子,破了个米粒大的口子就能嚷嚷地全家都知道,连请了好几天的大夫,还借口不来请安,严氏想到这里她就来气。
“奴婢知道了,老太太,大小姐那边奴婢会安排好的。”宋嬷嬷点点头,“可二小姐这边准备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太过了些,不是老奴说,只是以二小姐的家世品貌,想要中选的话……”说到这里,宋嬷嬷欲言又止。
严氏显然是明白了自己心腹话中意思,叹了一口气。严氏自己也明白自家这个孙女虽然长相中上,但在众多容貌上佳的秀女中却不起眼了,自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她又是庶女出生,能中选的几率微乎其微。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严氏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却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可是我不试试,怎么能甘心呢。”严氏眼神悠悠,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看到这宋嬷嬷也不禁沉默了,她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心病的。
众人都知道严氏出生显赫,是伯府小姐,却不知道的是宁远伯在严氏幼年的时候就开始没落。
当时,承袭伯爵爵位的祖父已经病入膏肓,一旦老伯爵去世,那严氏的父亲就只能袭子爵爵位了。别看只差了这么一级,两者地位却天差地别。
可严家也够幸运,严氏的嫡姐是先帝第一批伺候的妃子,又极其幸运的为启元帝诞下了第一个皇子,虽然皇子一出生就身体虚弱,未序齿就夭折了,不能记入宗谱。连嫡姐也因产后虚弱,又受到丧子打击,不久就去世了。但却得到了启元帝的怜惜,追封严氏嫡姐为贵妃,并加恩母家,宁远伯可以再传承一代。
进宫选秀,为母家带来荣光这个念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深深地扎入了严氏的脑海。
不仅仅是她,启元帝这一厚赏也大大刺激了广大官宦世家,之后几年把家中女儿积极送入皇宫选秀之风越加强烈。一个外嫁的女儿,竟然能换得一个爵位,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愿做?
等到严氏那届秀女选秀时,秀女们的竞争则越发激烈,手段更是频出不穷。可不知是哪位秀女失了手,还是后宫有人出手,居然无意伤到了二皇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这引得先帝震怒。严氏当年那届的秀女先帝一个都没留,全都遣了出去,大臣们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噤若寒蝉,不敢深劝。
不过就算如此,到底富贵动人心。
之后的选秀之风虽然有所收敛,但也有限,只有转到暗处较劲罢了。
严氏被遣出皇宫了,亲事就受到了影响,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只是被连累的,可毕竟是皇上的旨意。
一时间,严氏的亲事就难了。就这么拖了一两年,最后嫁给了当年的林老太爷。
其实不光是严氏,当年的那届秀女的亲事都不太顺,严氏算的上是好的了。林老太爷虽然乡野出身,却没有什么小家子读书人的迂腐气。严氏一进门就当家,连家中的规矩都改成伯府那边的,林老太爷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一辈子也没红过脸,就算是有什么小争执也都是林老太爷先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