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仍在休息,舅妈有什么事儿只管告诉外甥女,我定当一字不漏地为您转达。”
薛家嫂子尴尬一笑:“还是不了,我下午再来找姑太太吧。”
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倒不是她怕了一个晚辈,只是她这外甥女也不知被林家怎么养的,不但通身书香气,还带着几分清高孤傲之感,让她不敢在林泠面前造次。
林泠目送舅母离开,回头找到薛夫人:“母亲,您真愿意今日启程回姑苏?”
薛夫人白了她一眼:“不然呢?等你舅妈硬将女儿塞给我?”
林泠见她有些生气,赶紧赔礼道歉。
薛夫人哼了一声,倒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但我们暂时不能走,我已让人去打听你舅舅行踪,等人回来再做安排。”
林泠顿了下,小声提醒:“您是打算和舅舅告辞?”
不等薛夫人回答,她又道,“可您真的确定,等您与舅舅告辞之后,真能顺利回到姑苏?”
她可不相信,舅妈的想法舅舅半点儿不知情。
舅妈会这样做,多半是舅舅默许。
薛夫人比她更清楚:“你以为我们不找你舅舅告辞,你舅舅和外公就不知道我们准备离开了?我是让人去问清楚他何时出门。”
林泠一愣:“您对娘家不是很……”
自豪吗?
怎么如今听着,好似对薛家防备到了极点?
薛夫人眼睛看着大门,随口说了一句:“你以为,我是当初为何嫁给你父亲?”
联姻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虽然常见,将女儿嫁出去做人填房也不算多稀奇,但一则薛家并非小户人家或穷苦人家,二则林父不只是个鳏夫,还有个已经长成的儿子。
薛夫人最懂权衡利弊,当初定下婚事前可闹过不止一次。
不久嬷嬷归来,母女二人立刻带上行李离开。
门房有些惊讶:“小的并未收到姑太太与表姑娘离开的消息?”
薛夫人盛气凌人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家还要通知你?”
门房吓了一跳,赶紧将门让出来。
薛夫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女儿,直接乘上马车离开了薛家,从金陵回了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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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戈与林淮早起习武一个时辰,才开始洗漱吃饭。
用饭途中,林淮提起今日安排:“我离开姑苏许久,连婚宴也不曾邀请昔日同窗出席,故而今日准备在酒楼邀诸位同窗叙旧,同时将夫人介绍给他们的夫人认识。”
林淮的同窗基本都在十三四岁定亲,十五六成亲,最迟也会在考中秀才后定亲成婚。
林淮成婚晚,其实是特例。
季戈点头:“没问题。可定好了酒楼?若是没有的话,我记得姑苏也有一家醉香楼?不妨直接定在那儿吧。”
林淮苦笑:“因为京城醉香楼过于出名,时常有王孙公子光顾,所以江南一带的醉香楼便格外容易吸引客人豪掷千金。饭菜溢价严重都是其次,主要还是位置,一般人根本订不着。”
他顿了顿,道,“若无意外,醉香楼的桌位已经订到了一年后。”
江南富裕,这一代的豪商富贾格外多。
商人有钱,会本能地追求权势。
想要当官儿当然没那么简单,但附庸风雅、追逐官员喜爱之物、追捧京城潮流等行为却没什么难度。
撒钱就是了!大把的!
于是这个在京城都很有名气的醉香楼,便走入了江南富商的视野。
季戈闻言挑了下眉,眼里闪过一丝愉悦。
她略带两分得意地开口:“你只说想不想,桌位不是问题。”
林淮下意识便想到了上次在京城举办庆功宴时,季戈也是这般轻描淡写地将京城权贵都没办法请到的醉香楼大厨请到了府中办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