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衡牵制,一方面宠爱弘晳,不坠太子的名头;另一方面,又要用皇子阿哥们打压天然聚集在太子和皇长孙身边的力量。
这样两难的处境,弘晳过了有十几年了吧。
宴后,端静公主依着规矩出宫,苏玳被送到了毓庆宫中。
皇太子与太子妃还未回来,她被安置在侧殿等候。
毕竟还没有大婚,也不好送苏玳去侧福晋李佳氏那儿,只能请这位即将过门的嫡福晋自己歇着了。
毓庆宫的人生怕怠慢了她,苏玳倒觉得很自在,自己一个人待着挺自由的。
应酬完了的弘晳好不容易脱身回来,第一时间来看小福晋,预备带着小福晋给他阿玛和太子妃磕头请安去。
结果一进来,就瞧见小福晋裹着毛茸茸的披风,小脸蛋陷在柔软的白色风毛里,抱着小手炉睡着了。
他放轻了手脚,结果小福晋倒是很警醒,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像草原上受惊的小兔子。
旋即,小福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忽而锐利起来,弘晳又想,她不像小兔子,太软了。她像新生的小狼崽,活泼又灵巧。
瞧见苏玳眼睛红红的,眼眶里似乎有微微盈盈的水光,弘晳眉头一紧:“谁招惹你了?惹你生气了?”
这是气哭了?
难道那些背地里乱嚼舌根的,跑到她面前胡吣了?
弘晳手一紧,杀人的心都有了。
苏玳晨起太早,没睡醒又没怎么吃饱,整个人有点怔懵,看见他这样急切,突然就想起自己方才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轻声说:“大阿哥要一直站的高高的才好。”
一直站的高高的,就不会摔下来。不会被那些人踩到泥土里。
他总来看她。
好像很怕有人欺负她,气她。明明只有他会惹她生气,可他又好像很怕她生气或者难过。
她也不想看到有人欺负他。
小福晋太乖了。
弘晳心里嗷一声,没忍住,直接就上手了。
一边揉着小福晋柔软白嫩的小脸蛋,一边笑嘻嘻的道:“那是。”
“爷必须得站的高高的。爷站得高,就只准你骑在爷的脖子上作威作福。看谁还敢欺负你。爷打死他。”
等苏玳从弘晳的魔爪下逃脱出来,头发都散了。
她今儿是满人的打扮来的,美美的梳了旗头,结果全给这厮毁了。
“以后你不许随便靠近我。”苏玳恼得很,叫了福春福夏进来给她重新梳头发。
“爷许你靠近爷。你还要骑在爷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呢,对不对?”弘晳挤眉弄眼逗人。
于是,皇长孙收获一只板着脸用背影对着他绝不肯再理他的气鼓鼓的小福晋。
弘晳忍俊不禁,畅快大笑。
回忆着手上绵软的触感,弘晳的眸底轻轻淌过一点点温柔。
他需要这样的鲜活。
方才在大殿上,听见那圣旨,他差点压不住心头的黑暗了。
那种想要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黑暗,在酒意的作用下燃烧着。
只有看见他的小福晋,小福晋的一颦一嗔,才能勉强浇灭他心头的不甘和愤恨,将他拉回这个还需要隐忍的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