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未尽之言一出,得到了朝臣们不约而同地一致认可——陛下应当就是这个意思,也只可能是这个意思。
如果他们敢把“陛下不上早朝、有事朝臣们自己商量”当真,那只怕今日宫中稍后就要血流成河,脑袋一茬一茬地砍过去。
看到那大太监脑门的伤和一脸的血没?这就是警示!
至于砍的脑袋太多影响朝局——他们陛下就不像是会担心这个的!人家都敢“帮”御史死谏了!
文武百官心里苦,寻思着陛下您当暴君还不过瘾,还要我们陪着您耍戏、去求着您回来当暴君!
大夏要亡啊!
九思顶着清晨的冷风和一脸将将凝固的血,在殿外等来了丞相谢照古的话:“还望九思公公回禀陛下,臣等不知陛下为何有此圣意,陛下龙体乃国之根本,自当以龙体为重,但大夏是陛下的大夏,朝中之事臣等不敢擅专,只能劳累陛下躬亲。”
“但若是伤及龙体,臣等万死,故不敢搅扰陛下休息,只盼陛下为社稷考虑,垂怜百姓之计,保重龙体。今日早朝政事,臣等亦不敢自作主张,只敢在此恭候陛下,还望陛下歇息起身后,再来做主。”
九思得了回话,便离开朝堂,往皇帝寝殿回去。
文武百官们不敢走,都老老实实站在朝堂之上,等着皇帝过来上朝。
久等没等到人,腿都站麻了,有人便动了心思。
“陛下……会否当真是并无深意?”
不管到底有没有深意,陛下是真的不想上朝了、还是有意为之考验朝臣心思,总之他们在这里候着不言不动,万一回头陛下说这是朝臣无用、集体逼迫他拖着病体处理政事,然后还是借题发作,砍人脑袋,怎么办?
“闭嘴!莫要妄揣圣意!”
若是陛下怎么着都要借题发作,那左右是跑不掉的,还是继续老实候着吧!
“……”
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地等着。
从卯时等到了午时,三个时辰都过去了,殿中还是安安静静的,外面也没有圣驾降临的意思,年纪大的朝臣身形早就摇摇欲坠起来,但一想到当今皇帝的作派,愣是不敢倒。
等了这么久,皇帝也没来,也没有新旨意,反倒让朝臣们更坚信了——今日陛下叫人传来的口谕,的确就是冲着修理人来的,幸好他们没当真。
至于陛下为何要修理人……用得着理由吗?陛下“高兴”就行!
就是不知道陛下今日打算“高兴”到什么地步,何时才能通传放他们离开。
被朝臣们心心念念着的陛下兰微霜,此时正在享用午膳,压根不知道朝堂上还乌压压站着人。
兰微霜一觉睡到了巳时初,也就是九点过,然后起身洗漱,用早膳的时候,大太监九思小心翼翼禀报了朝堂上的情况。
但兰微霜从前独处惯了,反倒养出了不容易注意到别人的习惯,尤其是他在想事情或是做什么事的时候,很难一心二用。
九思禀报的时候,兰微霜专心致志吃着早膳,心想穿成一个皇帝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餐食规格很高——压根没有听进九思的话。
但在九思眼里,就是他胆战心惊地禀报完了,陛下仿若未闻、依旧悠然自得地吃着东西,不过问不关心,但气定神闲、心中自有成竹。
于是九思不敢再开口,只心里想着陛下今日不早朝果然是别有深意,朝臣们的反应全然在陛下意料之内。
兰微霜其实只是忘了。
早膳过后,他继续琢磨着主线任务的事,直到午膳过后,才想起来过问:“今日朝堂上,大臣们的反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