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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改错字)

“华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次,曹青遭此灾祸,想来……也是被人早早布局了。”

至于那被安王世子带入寺中的明常

,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是啊,布局,他们这般天罗地网,也不知凌兄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这般图谋?”

走到半程,徐韶华负手而立,他看着昨日众人还曾欢笑嬉闹过的亭台,潺潺的山溪,扯了扯嘴角,随后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

“雁过留痕,行必有迹。明常想要用死来为幕后之人遮掩,呵!”

少年的声音平静无比,徐易平却不由得抿了抿唇,上一次,他看到二弟这么平静,还是他将风洄带回来时。

然后,许青云死了。

为了保许青云而来霖阳的京官,得了一架囚车。

……

安望飞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昨日还活生生与他们戏水的曹青,这会儿就成了官兵抬着的一具尸身,偏偏还因为明常的死,连他为何而死都不知道。

就好似,他的死只为了构陷凌秋余。

可,曹青何其无辜?

但安望飞也算是经过些风浪的,这会儿他只深吸一口气,还与徐韶华宽心:

“华弟,说到底这次你也是尽心了,若不是你发现茶水有异,只怕连明常都抓不出来。”

徐韶华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茶水的问题,从我看到曹兄和凌兄的时候,就知道了。”

“若是茶水无异,昨日凌兄出门,我便该知道的。”

徐韶华的声音很轻,安望飞这是才终于从中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自责,安望飞不由一阵沉默:

“这件事,谁也想不到……”

“我去与何大夫说说话。”

徐韶华没在多言,反而一路跟在何生身旁,与他从今日之事说到行医之上,而何生早在方才见少年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的便将一桩命案的凶手追查出时,便心生敬佩,这会儿对于徐韶华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竟是如此,我还以为行医之人不会信佛,没想到何大夫竟然是为令夫人而来。”

何生抚了抚须,笑呵呵道:

“内子一向体弱,并不礼佛,不过前些日子,来泰慈寺求了一次,回去后身子倒是康健起来,我诊过脉,并无异常,只当是佛祖的恩泽,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事儿。”

何生忍不住摇了摇头,徐韶华闻言也只道:

“焉知不是您这颗医者仁心感化了上苍?”

何生被徐韶华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而徐韶华听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何生:

“对了,何大夫,我有一言,事关今日之事,不知当不当说?”

何生听后,点了点头:

“小郎君但说无妨。”

徐韶华袖中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这才缓缓道:

“何大夫,若是您信的过我,今日与您夫人便不要留在家中了。”

何生听到这里,面色血色尽失,他张了张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小郎君这话……是何意思?”

徐韶华看着不远处的平地,他一边走,一边道:

“何大夫,您今日出现在泰慈寺的时间,太巧了。”

巧到,就像是有人早就知道凌秋余要被明心痛殴,但又不愿意他命绝当场特意送来了何大夫。

何大夫这会儿先是一懵,随后立刻拔腿就跑,他丝毫不顾自己那年迈的身体,下了山便直接冲上了马车:

“快!回家!”

徐韶华目送何大夫远去,这才乘着马车返回小院,来时的热闹欢喜,此刻已经全然消失。

徐韶华靠坐在马车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方才他与何大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不远处便是知府大人。

这一次,知府大人应是能有一些不同的发现。

马车一路闷声前行,徐易平也只沉默的给徐韶华倒了一碗凉茶:

“二弟,喝些茶水吧,你嘴唇都起皮了。”

徐易平心里也不由轻轻一叹,他家二弟,有时候怎么也不肯委屈了自己,一丁点儿亏都不愿意吃,可有时候,他又连自己的身子骨都不曾顾忌一丝一毫。

“是,大哥。”

徐韶华直接将茶水一饮而尽,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徐韶华睁开眼,缓缓道: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回了小院,徐韶华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安望飞纠结了一下,去请大夫来为凌秋余诊治,不多时,小院里飘起一阵苦药汤子的味道。

“华弟,你在吗?我进来了?”

安望飞敲了敲门,徐韶华放下了手中的笔,而炭盆里面已经积了一层灰,安望飞扫了一眼,眼皮子一抖。

华弟素来练字,从无失手,今日倒像是不尽如人意。

“望飞兄,你这是怎么了?我这炭盆里莫不是有花儿?”

徐韶华玩笑的说着,仿佛心底的郁气随着那些写坏了的字一同散了出去,安望飞也微微松了松气,可想起自己接下来的话,他又有些紧张: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难得见到华弟这样……”

徐韶华只道:

“练字可以平心静气的,望飞兄。”

安望飞:“……”

他倒是觉得华弟这平心静气,说的杀气凛然。

徐韶华一边在一旁的铜盆净手,一边道:

“罢了,不说这事儿了。望飞兄这会儿过来,可是因为凌兄?”

“呃,怎么都瞒不过华弟。”

安望飞有些尴尬道:

“那,那凌同窗说,若是不见华弟,他,他便不喝药,等,等……”

安望飞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他知道华弟今日心情不好,不愿意让那个字出来惹晦气。

徐韶华闻言,笑了笑,可是笑意泛冷,让人胆怯。

“好,我去瞧他。”

安望飞默默的跟在徐韶华的身后,凌秋余的屋子距离徐韶华的并不远,等

徐韶华迈过门槛儿走过去的时候,凌秋余正好转过头来。

“咳,咳咳,徐兄弟,你来了。”

“我来了。”

徐韶华平静的看着凌秋余,凌秋余只愣愣的看着少年那无波无澜的面容,半晌道:

“你,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凌秋余双目通红,从他被少年屡次三番救下时,他早就在心里将少年当成了自己此生要追随的主人。

可是,今日那事发生时,明明少年说要陪他的,为何……之后会对他那般冷漠?

徐韶华闻言,只想前走了一步,凌秋余这会儿只仰面半躺,他的双目被泪水模糊,少年居高临下道:

“我不知该怎么管,你不是已经做好选择了吗?”

“今日我救你,不为你,不为旁的,只为曹兄走的清白。”

徐韶华此言一出,凌秋余只觉得心间狠狠一颤,他不可置信的抬起眼:

“那,那我呢?”

“凌兄,是你,想要以命换命,是你想要曹兄带着冤屈走的啊……”

徐韶华终于笑了,他轻笑一声,可是笑容讥诮:

“我以为,那时的你,早就忘记了你我,你与曹兄的所有情分。”

“不!我没有!我没有!”

凌秋余紧紧抓住徐韶华的衣袖:

“徐兄弟,你听我说,我不是想要让曹青含冤而死。我,只是想要,想要……彻底终结这件事。”

徐韶华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凌秋余便知道自己该说下去了,他喃喃道:

“徐兄弟,或许我便是天生不详之人,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死。

我生而无父无母,我之所以通农事,是我三岁记事起,便会帮给我吃饭的人家做事。

起初是拔草,之后是播种,收割,直到我十岁时,偶然听到先生讲课,这才在磕磕绊绊识得几个字。

再往后,先生发现了我,给我饭吃,教我读书,我读的很好,先生很高兴……”

凌秋余眨了眨眼,眼泪落了下来:

“可是,先生他那么好的人,怎么能病入膏肓?我只想得个功名,让先生知道,他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曹青死了,他因我而死。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活在世上啊,徐兄弟!”

“所以呢?”

徐韶华耐心的听完了凌秋余的话,凌秋余闻言一愣,呐呐道:

“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就要认罪偿命,让凶手逍遥法外?”

徐韶华这一问,凌秋余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徐韶华只静静的看着凌秋余,半晌,这才轻轻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便不知你的敌人应该是谁。你既为你的先生科举,那你如今以命偿命,莫不是想要让他也为你心神大伤,黄泉九幽与你同游?”

“不!不!我没有,我……”

凌秋余一时手足无措,徐韶华只淡

淡抬眸看向他:

“凌白藏(),看着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告诉我,你想要让那杀害曹青的幕后黑手,踩着你的尸骨肆意狂欢吗?

你想看着你的先生因你之事,愁肠百结,命不久矣吗?”

凌秋余话不成声,拼命的摇着头,泪水打湿了衣襟,随后便见徐韶华端来了一碗药:

“喝吧,还温着。”

凌秋余哭的哽咽了一下,随后将一碗苦药一饮而尽,徐韶华这才随意的坐在一旁,他看着凌秋余那清瘦的身影,以及带着几分俊逸的面容。

即便是这会儿他的面容苍白的厉害,可随着这段时日的将养,也能显出几分出彩。

徐韶华探究的目光让凌秋余有些不解:

“徐,徐兄弟,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徐韶华淡声道:

“我只是在想,凌兄究竟是什么人,此事竟然会连安王世子都拉下水。”

徐韶华这话一出,凌秋余面色微微一变:

“安王世子?莫不是这次之事,是他……”

徐韶华摇了摇头:

“若真是安王世子,那他怕是昏了头了,这才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明常的身份,只怕是,为了让你,或者你身后本该有的人撒气的。”

徐韶华的话让凌秋余的身影越发迷茫,而徐韶华见状,便知道凌秋余怕是真的一概不知。

他身上没有信物。

就这样孤孤单单的长大。

受饥寒交迫之苦,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之人离世,被污蔑斩断唯一的科举之路。

可即便如此,那人也不想他死。

徐韶华随后缓缓道:

“其实,从一开始,我便已经察觉有异。凌兄或许不知道,你逃出来的那座山林,并不是马车可以随意进入的,可却是能最快来到官道上的。

再到黑衣人纵火,你可知道,那迷烟的量其实并不足以让人彻底昏睡,而且……那滩火油是距离你的床榻最远的地方,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反应过来。

而这一次,何生……来的太巧了。幕后之人,似乎并不打算要凌兄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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