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周宴行蕴含了浓烈情绪的黑眸,池湛的喉咙似乎被什么硬块顶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见周宴行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周宴行一向都是上位者的姿态,无论是对合作商,或者在酒桌宴会上,他都是一贯的强硬语气,而用这种祈求的语气说话,可能是人生中第一回。
可他能怎么说呢?
系统说过,如果这么做,世界会崩塌……思索及此,池湛忽然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怪异之处。
逻辑更加说不通了。
如果他是玩家,那么即便攻略对象对他的好感度高,也并不会产生负面效果,因为这是游戏的正常逻辑,为什么系统说这个世界会崩塌呢?
他的身份,又为什么会变成NPC?
唇上忽然传来温热触感与细密的疼痛感,池湛一惊,再次朝后仰,然而忘记了背后已经是墙,即便是再退也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你又在想什么人?”周宴行眼神一凛,一股更为汹涌的火焰从心底轰然翻了上来,他的声音有些冷硬,“还在想那个男主播?”
周宴行抬起池湛的下巴,促使他抬头,后颈与身体形成一道极为优美的弧线,侧过脸咬在他的唇上。
“我并没有想任何……唔!”
池湛着实是冤枉极了。
在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之谜”,仿佛无数个五颜六色并且紧紧交织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摆在池湛的面前,而周宴行这句话更是让池湛想起了前面没有想起过的疑惑,所以才分了神。
而周宴行显然不知道池湛的思虑,还以为他在想戚颂,他微微眯起眼睛,只想将那总是撒谎的唇给堵住,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
“所以,你的回复呢?”周宴行稍稍松开他,注视着他的双眼,嗓音不自然地紧绷着,显得有些沙哑。
周总运筹帷幄,哪怕是几十亿的谈判面前也是岿然不动,却在此刻,紧张得几乎将一切谈判技巧都忘记了。
池湛的表情都僵住了,半晌没有回答,周宴行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一种无言的死寂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只是一天的话,”池湛迟疑道,“……可以。”
“什么?”周宴行喃喃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可……”话还没说完,池湛只觉腰上力道收紧,周宴行抱住池湛,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如果没听清,就当做我没说过……”池湛是绝对不可能再说第二次了。
“不、可、能。”周宴行一字一句道,他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倘若刚才是无尽的落寞,现在则是充满了柔和与欣喜,与一旦抓住猎物就绝对不会松手的偏执。
池湛几乎从未见周宴行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但这种情绪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隐藏起来了,周宴行又问,“现在能用男朋友的特权吗?”
池湛:“
?”()
虽然不知道男朋友应该有什么特权,但池湛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拒绝道:“不行,你该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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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行周身的愉悦因子仿佛都要凝为实质,变成棉花糖了。他凑过来,看上去很想再亲一下池湛,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嘎吱一声,池湛连忙挡住了,道:“不行!有人来了!”
“还有,”池湛强调道,“只有一天,你自己说的。”
周宴行看上去颇为郁闷,池湛则推了推他:“周总,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现在不会有人进来,”周宴行看着他,突然狐疑道:“你刚才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怎么可能?”池湛不知道他接二连三的欺骗给周宴行留下了多么深重的心理阴影,只当他是不满意只有一天,好声好气道,“我说得都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周宴行轻哼一声,道,“否则我会把你亲到承认为止。”
池湛:“……”
周宴行离开了。
池湛的脸不知道怎么,已经开始发烫了,只好又洗了一次脸,冷静下来后,继续思考之前没想明白的问题。
之所以答应周宴行,也是想验证一件事情。
关于系统对他所说的话,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而他现在这个身份,是完全没办法使用玩家的身份吗?
池湛仅仅能从日常和玩家的接触中判断,他们可以随时下线,并且可以一次攻略四个男主,并没有强制性攻略单一男主的要求。
但池湛显然是没有下线权限的。
如果他是玩家,攻略对象对他产生好感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唯一不正常的,是只对他的好感度非常高。
他又是怎么从玩家变成NPC的呢?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现在又是什么样的?
系统所说的“世界崩塌”,到底是什么样,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现在能解答他所有疑惑的人,只有主系统。
以池湛的权限,是见不到它的,因而只能通过系统这个途径了。
周宴行回到座位,简直是如沐春风,嘴角都高高扬起,这幅模样连岑迟都没见过,忍不住疑惑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周宴行瞥了他一眼,道:“池湛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以后你最好离他远点,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倘若你再盯着他不放,可别怪我不顾朋友情谊了。”
岑迟一怔,随后摇头轻笑,道:“今天不是愚人节,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得好。”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了。”周宴行强忍住炫耀的心情,然而眉飞色舞,高兴的情绪难以抑制,以至于连平时看起来面目可憎的情敌都变得顺眼多了,甚至有点怜悯道,“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总能找到适合你的人。但这个人,不是池湛。”
岑迟看着他,缓缓道:“你说真的?”
“当然,就在刚才,池湛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周宴行竭力抑
() 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道,“不是什么假男友,是货真价实的男、朋、友。”
“这不可能。”岑迟的手指几不可闻地收紧了,他轻声道,“以他的身份,他不可能接受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