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他,真的......很累。

猫的特点是高敏捷高爆发，但耐力低。玩这么多轮抛接球，早就累得想吐舌头了,偏偏为了杰森,谢林不得不挑战身体极限。

好在男孩脸上的表情松动许多，不再那么苦大仇深，在谢林这次把球捡回来,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喘气的时候，杰森不急着举自己的伸缩棒，而是蹲了下来。

杰森摸摸猫的小脑袋,又给他抚胸口,帮谢林顺气。

杰森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小丑，那个自己痛恨入骨的仇人，还在那里发疯地大喊大叫，杰森却感觉不到仇恨,只觉得他有些吵了。

“B，借我一截胶带。我知道你有,你戴着万能腰带呢！”

要来了胶带,杰森走过去,在猫紧张的注视中,往小丑嘴上一贴。

世界清净了。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一歪头，有点疑惑。

“我大概懂了,咪咪。”杰森蹲回猫面前，继续抚摸他光滑的毛发。

“就算我选择复仇,把他的四肢也都打断，我也感受不到快乐......那些暴力，血腥,那不是我。”他若有所思，“杀了小丑的快乐，还不如和你玩几轮抛接球。”

谢林喘着粗气。

快乐吧？猫命换的。

“比起我自己亲手送他上路，我可能更享受某一天，”杰森想了想，“他没法用心理疾病逃脱惩罚的时候，我会去观看他的死刑，注射死刑也好，枪毙也好，当然最好是吊死或者鞭刑......我会开瓶可乐庆祝。我仍然想让他死，但不该是脏了我的手，或者布鲁斯的。”

杰森的人物卡弹出。

心愿清单里的第二条，【2.“小丑杀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还能活？就凭他是个疯子？”】字迹缓缓模糊掉，变成了【2.纠正法律】。

其下有一小行备注：“小丑杀了那么多人，如果法律不能判他死刑，那就是法律错了，它应该被纠正，精神疾病不是肆无忌惮的借口。”

第三条，【3.“布鲁斯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复仇？”】字迹也模糊了。变成【3.保持清醒】。

下边的备注是：“布鲁斯杀人的时候也太可怕了。我不敢想以他的心理状态，真的突破底线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会不会把整个宇宙都杀光？”

只剩下第一条没有变化：【1.“小丑对我做过的事情，我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谢林对杰森有信心。

在小丑能被按照法律处死刑之前，他会被永远关在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

至少，他会付出自由的代价，而未来等着他的只有死亡。

由真正公平的法庭宣判的死亡。

小丑终于消停了，可布鲁斯还是那副麻木的样子。不管城市意识对他做了什么，显然那种效果都还没解除。

杰森绕着布鲁斯转了两圈，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总不能用伸缩棍把他

打醒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

谢林歇够了，见杰森拿着伸缩棍在布鲁斯头上比划，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咬住杰森的裤腿，把他拉开。

杰森低头看到猫，十分苦恼：“有什么好办法？他被什么给控制了......”

想起布鲁斯被控制之后，化身杀神，见谁杀谁的样子，杰森还是打了个冷战。

谢林后退几步，助跑、起跳！

四爪收起指甲，“咚”地踩在布鲁斯额头上！

猫猫之锤！

一只猫冲刺的冲势可不小，但肉垫软软的，既能给布鲁斯震动，也不会让他得脑震荡。

布鲁斯猝不及防，捂住额头，“嘶”了一声。

随着他的蓝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恢复清醒，周围阿卡姆的景象也突然变换。

他们重新回到了冰山会所。

谢林就知道，阿卡姆是不可能搬到冰山会所脸上的！

一切都是哥谭为了腐蚀他们意志的阴谋！

外力散去，布鲁斯和杰森面面相觑，脑海中都是清晰的、对方刚刚做出的选择。

布鲁斯看得清清楚楚，杰森放弃了杀掉小丑。

杰森则还记得布鲁斯“掐死克莱恩”的那一幕。

两个人都有些许尴尬，同时开口，杰森说：“你不要杀人了。”

布鲁斯说：“我会用我的生命保证小丑永远留在黑门监狱。”

两人沉默片刻，布鲁斯尴尬辩解：“我没有杀过人。”

被控制的感觉太差，他分心想了片刻，回去要研究隔绝控制的装备。

他停顿片刻，心中有一股往外涌话的冲动。

“杰森，我很抱歉，我来这里是......”

布鲁斯欲言又止，布鲁斯止言又欲......布鲁斯最终什么也没说。

期待着布鲁斯说出什么，把杰森感动到马上跟他回家的谢林：“......”

猫当场开始扒布鲁斯的显示屏，一字一字地敲：“Tellhim！！！”

谁懂猫爪子在小屏幕上敲出三个感叹号的含金量！

当初布鲁斯对着他都能说出来“对我来说你是一个礼物”这样嗲嗲的话，怎么面对亲自领的养子却说不出了呢？

难道对着猫能让蝙蝠多说话吗？不然他问问系统有没有能把人变成猫的主动技能？

都不用他问，系统听到谢林脑子里的想法，直接回答：【没有。】

布鲁斯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

在杰森已经跑神，开始挠猫耳朵的时候，他听到布鲁斯极轻的两句话。

“你是我的孩子。”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你回去。”

杰森的手一顿。

他没有抬头看布鲁斯，只是耳廓慢慢变得通红起来，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杰森的人物卡则再次跳出来，第一条字迹模

糊下去，变成了【1.布鲁斯保证不会再让小丑越狱。】

下边跟着一小行备注：说到就要做到，我再相信他一次。

杰森的心愿清单，达成！

谢林在心中欢呼起来。

【那个，宿主......】系统尴尬地提醒，【别忘了，小蜘蛛还在这儿呢......】

谢林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好在布鲁斯和杰森也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开始在冰山会所赌场中寻找彼得的踪迹。

彼得作为复仇者联盟最年轻的英雄，虽然经验不足，但并不是容易冲动的性格。这位年轻的好邻居做事之前，其实很善于考虑后果。

比如说，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同伴，去追逐一个来自过去的影子。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个影子是本·帕克。

抚养彼得长大的叔叔，他被歹徒枪杀而亡，彼得原本有阻止歹徒的机会，但他因为一己私利没有行动，孽果却反馈在自己叔叔身上。

本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成了缠绕、指引彼得一生的箴言。

而彼得那天与本发生争吵，愤而离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又不是我的父亲！”

其实在彼得心中，本叔和梅姨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少年的一时意气用事，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叮】的一声，彼得人物卡弹出，正面显示出愿望清单。

【1.我为什么对本叔叔说让他伤心的话，我真是个混蛋！】

【2.我不能再让任何事情发生在梅姨身上。】

【3.要动我的同伴和我的纽约，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只要看过一点蜘蛛侠的漫画，就能知道本叔在彼得心中的重要程度。

所以不但杰森一路不确定地对猫嘀嘀咕咕，布鲁斯也不太确认他们能不能把彼得找回来。

按照这座建筑里的行事风格，彼得一定也面对着会动摇他内心认知的局面。

整个一楼赌场都没有彼得的影子，二楼学校空荡荡，只有滴水落下的声音回响，同样无人。

一楼二楼都一无所获之后，布鲁斯、杰森和猫不得不把视线转向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

楼梯通往漆黑的未知。

布鲁斯看了一眼杰森，考虑片刻，没让他留在地面上等待。

无论如何，杰森仍然是蝙蝠侠的罗宾。

楼梯下了一半，鼎沸人声如同潮水淹没了他们——那不是一般的欢呼声，所有声音听起来都极为亢奋，间杂着……

“打死他！把他的腿打断！”

“把他脑袋打爆！掏他裆！掏啊！”

“别跟个该死的懦夫一样丢人！你应该直接跳楼！”

——诸如此类充满暴力的话。

谢林从布鲁斯身上跳到杰森脑袋上，捂住未成年的耳朵。

“我是

个大人了！”杰森略有不满，“我能承受的住！”

杰森说的没错，在他看到地下硕大的空间中央，那遍布血迹的拳击台，还有被一拳击飞出去的人时，仍然保持了对于十五岁少年来说相当难得的镇定。

不过这份镇静在看到台上留下的另一个人之后，变成了震惊。

裁判上前，高高举起那人的手：“胜者，人类蜘蛛！”

谢林：“噗。”

“那个人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吧！”杰森惊讶道，“他叫彼得？怎么突然变成地下拳击场的人类蜘蛛了？”

顿了顿，他自言自语：“而且人类蜘蛛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蜘蛛侠。”布鲁斯提醒他。

“对！就是蜘蛛侠。”杰森肯定道，接着声音提高了八度，“蜘蛛侠？？”

“谁还要挑战？谁还挑战！”裁判激昂的声音震得猫耳朵疼，他的手指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往后退。

不过布鲁斯根本不用他来指。

西装外套一脱扔进杰森手中，布鲁斯翻上半人高的拳台。

“我们有了挑战者！”裁判大声宣布，“比赛五秒后开始！一轮定胜负，唯一的规则就是你的对手完全失去行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