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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孵小鸡

今天来喜跟着一块儿来了,谢星珩喊他去买些鸡蛋:“挑养了公鸡的人家买,先买三十个。”

他没带钱,说完就看江知与——吃软饭的,怎么可能自己带银子。

江知与习惯性掏香袋,解开一瞧,里边都是香料。

江知与:“……”

香袋大,他喜欢往里面装金子银子,成亲以后怕谢星珩说他俗气,悄摸摸换成了普通香袋。

现在出门,他也没银子。

谢星珩垂眸看了眼,又摸摸腰带下挂着的小荷包,也指指江知与的小荷包:“这是什么?”

江知与尴尬:“……只能放几文钱的装饰品。”

谢星珩哈哈大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回头看大哥:“有钱吗?一百文差不多。”

鸡蛋常价是三文钱一枚,今天回门热闹,街坊四邻都送了蜜饯糖果,买鸡蛋不会抬价。

来喜会办事儿,瞧这情景便没拿钱,“我买来再说,你们先聊着。”

没有鸡蛋,就先说孵化环境。

送礼的木箱还在,家里还有一间耳房空置,里头都盘炕了。

谢星珩想一次到位,这两天就请人过来改烟道,客卧单独热炕,用来孵鸡蛋用。

他体感温度在三十度左右,和他后世常见的三十七八度不能比。

夏季孵化,也要升温,给到合适的温度。

家里衣服少,用稻草将就一下,上下通铺两层。

保持温度最麻烦,这个琐碎又没准数,夜里都要时常看看。谢根说他来。

等鸡蛋买回来,一家人又到屋里去。

谢星珩找了一盏煤油灯,

敲了一只茶杯底,拿着两头漏光的茶杯倒扣在上面,让江知与点火,自己关门窗,拿了薄被罩头顶,制造黑暗的环境。

烛火被茶杯聚拢,从顶部的缺口照出,放一枚鸡蛋上去,能照出内里的影子。

不如手电筒清晰,还算能看。

茶杯矮了点,鸡蛋下面被烤到了,谢星珩要找人定制个配套的。

条件有限,就先这么着。

“我在书上看见的,现在记得的不多,摸索着来,你们到时候做点记录,我会教你们几个符号。”

他最初学的试验流程,会先照蛋,挑出有裂纹的、没受精的。

后面看的视频,有的是孵化几天过后,再去照。

另外冬天尽量不照,怕鸡蛋失温。

跟哥嫂说,他要直白一些,也不怕让江知与听见,都成亲了,没啥。

谢星珩看了眼小豆子,嗯,少儿不宜,他想了想,文明了用语。

“母鸡单身的时候,下的蛋,不能孵化小鸡。母鸡跟公鸡在一起以后,下的蛋可以孵化小鸡。能听懂吗?”

在场三人:“……”

陈冬还摸了摸肚子。

小豆子尝试加入:“为什么?”

谢星珩:“你父亲和你爹爹,在一起以后才有了你。”

小豆子眉头皱起来。

谢星珩:“因为你爹不是鸡,所以你不叫小鸡。”

有裂纹的好解释。

现在是夏季,就按照照蛋的方式来。

炕还没改,谢星珩假装炕有温度,铺了稻草,按顺序放置十个鸡蛋,再往上铺稻草。

之前的破衣裳,陈冬没扔,想裁剪了纳鞋。

谢星珩掏出两件,罩在上面。他感觉稻草太透气了。

“大概就这么摆,一天里看个几次,不放心可以看频一些,反正温度稳定就行了。”

实际温度感应,谢星珩倒一杯热茶,等着茶杯凉下,快速递给哥嫂,让他们摸摸。

有些热,略微烫。

陈冬说:“跟我贴饼子的热度差不多。”

他为了省事省时,会在弄完饭后,往锅里贴几张薄饼,借着余火,把饼子烫熟。

忙农活的时候很好用,早上忙完回来,就着上午的凉粥,再吃几张饼子,就能歇午觉了。

晚上再做饭,饭后就闷热水。

他有感觉就最好了,谢星珩让他多多尝试。

“符号就先学几个。”

鸡蛋上列序号,从左到右是阿拉伯数字一到十。

再给一沓纸打样,做记号的时候,比对着鸡蛋上的序号,在相应的纸张上写“正”打“叉”。

叉是坏蛋。

“正”是翻面次数。

天数暂时不记,都是同期开始,能记得日子。

熟悉数字后,再写日期。

正字都要划,鸡蛋什么时候坏掉什么时候打叉。

头几天过后,

还得给鸡蛋透气喷水。划十字标记。

谢根就当种菜种地,好理解。

谢星珩很欣赏他大哥大嫂,眼露夸赞。学习时就得有联想,跟自己熟悉的事件结合,方便记忆也好理解。

最后就是小鸡孵化出来,头两天不要喂食,先养在屋里。

“有孵不出来的,泡泡水看看听听,帮帮忙。”

“这是一个尝试,不要太紧张。失败十次也就一百个鸡蛋,你们就当喂我吃了。”谢星珩说。

他喜欢分派事务,让人各司其职。

若真到了十次还没结果,他会亲自来孵化。

等不到一百次,更不可能有两百次。

跟哥嫂就夸大次数,宽慰他们,也鼓励他们。

“你们想想,真那么容易,鸡贩子怎么那么少?”

这一下午,谢星珩揉碎了掰细了,来回车轱辘的说。

是根木头,都被他念叨出刻痕了,谢根跟陈冬也记下了,感动得泪汪汪的。

江知与给谢星珩倒完了一壶茶,亲耳听着谢星珩的声音从清亮变沙哑,心情复杂得很。

为他的细心耐心惊讶,也为他待亲人这份情意动容。

江知与说:“我们两家离得不远,互相走动方便,夫君在丰州也没旁的亲人,你们别生分了。”

谢根连连点头,说等腿伤好了就去。

回门不能在家里过夜,赶着时辰来,又赶着时辰走。

江知与识趣,先一步出门,去外边等谢星珩,让他们说两句体己话。

没想到陈冬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了。

江知与对待孕夫很小心。他爹爹之前怀二胎,没照看好,孩子没保住,快十年了,再没怀上。

陈冬面对他依旧拘束,一下午熟悉,让他能说句利索话。

他跟江知与说:“我家这二弟,自幼被他大哥惯坏了,在家里说一不二,有些脾性,心地是好的。他到底读了书,心高,要是说了什么难听话,你别跟他计较。他没坏心。”

江知与点头应下。

他回忆着相处细节,发现一直都是他试探谢星珩多。

他害怕谢星珩藏着坏脾气,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炸个雷。

他怕得很。

屋里。

谢根跟谢星珩说:“你决定入赘,我跟你嫂子都做不了你主。今天我俩看着,你这夫郎性子很好,在家坐一天,又端茶倒水,又算账说钱,事情顺着你来,没说过一句不好,也不给你脸色看。你跟他好好过日子,要是想考举人,就好好跟他说……”

谢根讲话磕巴,一直望着谢星珩的神色,看他没动气,还乐呵呵一副和善样,心里那根弦陡然一松,拍着僵直的伤腿笑道:“等大哥腿好了,养鸡仔供你读书也行的。”

谢星珩不想考科举。

他跟谢根说:“我岳父,就江老爷,给了我一封文宣书院的介绍信,想读书随时都能去,不用为我操心。你俩也别着急,日子慢慢过

,我们爹娘都没了,做兄弟的互相扶持是应该的。”

算他帮原身还养育供读之恩。

也算他报答谢根的救命之情。

私心来说,有这么个一心为他的好哥哥,他是占了便宜的。

谢星珩跟他透底:“难民们有去处了,过阵子安定好,我带你跟嫂子去看看还有哪些亲朋活着。到时你们决定在哪里安家,我就在哪里给你们弄处房子。”

他理想的住处是这里,离镖局近,离江家近,小豆子再大一点,读书方便。

可在乡间生活惯了的人,不一定适应城里生活。

他尊重他们的决定。

就几句话的功夫,谢星珩出门,不用他送。

小豆子又是哭,谢星珩拿小鸡仔吊着他:“等你孵出小鸡仔,二叔再回来看你。”

他还小,数不清日子。

有个盼头就能骗一骗。

小豆子又泪汪汪看江知与。

江知与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他想了想,解了香袋,倒出内里香料,给他当装糖的糖袋子。

夫郎成婚后,是带名字的一个字称叔。

比如他爹,大名叫宋明晖,成亲后小辈叫他阿晖叔。

江知与名字尾字跟小名谐音,就自称“阿知叔”。

小豆子口齿不清,叫了“啊蜘蛛”。

江知与:“……”

算了,长大就好了。

难得出门一趟,谢星珩良心作祟,带着江知与从后门进了镖局,看现在有没有从城外回来的镖师,问问城外情况。

恰好江致微在。他累脱了相,脸颊油黑油黑的,衣衫头发都乱,看谢星珩的眼神非常不善。

“难怪你不去,谢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如此不仁义。”

谢星珩油盐不进:“您说笑了,堂哥。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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