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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章 谜

他们很疑惑,也很好奇。

怎么就找着了?什么时候找着的?人怎么会在衙门口找着?

因此,也依稀听见了官差们的议论。

“这些罪证都画押了,还有买卖官职的!”

“可能是买官的人,破财不得志,所以来报复?”

……

皇城住着的百姓,见多识广。

买官嘛,多普通的事啊。

天下什么东西不能买?

除了皇位玉玺,都能买!

他们窃窃私语的离开,在中秋节的尾声里,把这个小道消息传开。

京城各街坊的人,不出一夜,知晓大半。

衙门彻夜通明,找到了向祖谦,却跟引火入内一样,怎么处置都不对。

向祖谦这个蠢货,醒来发现自己在衙门,还一声声的要见他爹,威胁府尹放他回家。

那一条条的罪证在案上放着,他怎么回家?

府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晦气玩意儿,摆手招呼人:“收监了,明日再审。”

向祖谦到了官府,狂得不能再狂。

在他两边站着的官差,根本不敢硬拉,由着他站在堂中撒泼。

“我爹是吏部尚书!入阁的辅臣!我被贼人绑走,你不把我放回家,还要收监了我?!你算什么东西!”

京城衙门的府尹,到他嘴里,不算个东西。

骂着骂着,向祖谦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气氛有一瞬凝固。

府尹脸色沉沉,声音寒冰一般:“还不押下去?”

官差说着“得罪”(),手下不含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架着向祖谦,把他拖了出去。

因他一直在辱骂上官,他们又拿了布团堵上了向祖谦的嘴巴。

向祖谦感觉他的舌头要断了。

一直到牢里,他都不知道这一天都是怎么了,死命扒着牢门不愿意进,热泪哗哗的流。

此时的向家,也是灯火通明。

向坤在家先收到了消息,说找到人了。

家里人松口气,大大小小的都没睡,在堂屋里等着向祖谦回来。

结果衙门的人来访,不是把人送回来,而是把人收监了。

满室皆静,有人小小惊呼,但不敢多嘴,一个个都拿眼睛去看向坤。

唯有向家老太爷沉眉带怒:“怎么回事?”

向坤起身,给老太爷行礼道:“儿子不知,我这就去衙门看看。”

向坤清楚得很,某些人的报复来了。

不是谢星珩,就是某个阴沟里的老鼠。

他长袖遮掩着拳头,让家里人先歇息,去衙门捞人。

向坤在京城的衙门里,头一次吃了闭门羹。

今天衙门不审人,府尹回家睡觉去了。

能在京城的衙门任职,都有背景。

向坤垂眸,过会儿问:“我那犬子情况怎样?”

衙门的人恭恭敬敬答话。

很有精神,把他们堂官都骂得一声不敢吭呢。

向坤便懂了,又次日,带着礼品,去府尹家赔罪。

他的车马走在路上,能从晃动的帘子里看见百姓脸上的异样表情。

他让人去打听,带回了一个让他久久无言的消息。

“少爷画押了,承认收受钱财,典卖官职等罪状。”

对向家来说,其他的罪状都是小事。

典卖官职才是大事。向坤在吏部做一把手,这事就更大了。

向坤继续去府尹家。

画押可以是逼打成招,还能周旋。

今天府尹依然不见客,原因是他要去衙门查案。

向坤能把礼送到衙门去吗?

显然不能。

他坐在轿子里,脸色沉凝如铁——朝廷里有老狐狸坐不住了。

此时的都察院,沈钦言笑眯眯给部里新来的进士们道:“你们的前程来了,写折子吧。”

弹劾吏部尚书的折子,不是谁都有胆魄写的。

没胆子写的人,就拍错了马屁,怕错了人。

敢写的人,沈钦言不介意捞一把。

就看谁的折子合他心意了。

向坤出去转一圈,什么事都没办成,收获了如雪花般多的弹劾。

他已入阁,虽是普通阁员,亦能称作宰辅。

奏折会在内阁过一遍,他压下几l封,还能尽数都压下吗?

显然不能。

内阁首辅霍钧的桌上,叠挪起比他还高的弹劾奏折。

他叫向

() 坤来说话。

向坤对霍钧极为恭敬,这位历经三朝的首辅,哪一朝都是宠臣,本事大得很。

霍钧问他:“吏部是什么地方?()”

吏部为六部之首,掌天下文官任免之权。吏部尚书被称为“天官⑸()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向坤不答,解释说:“下官没买卖官职……”

霍钧指指折子。

向坤说:“都察院那些人就是闻着腥味的狗,衙门还没查出事情真相,他们就急着攀咬,下官冤枉。”

霍钧又问:“吏部是什么地方?”

向坤抿唇,过了会儿说:“朝廷官员的管理之所。”

霍钧靠在椅背上,浑浊的眼睛没有焦点,像是看着向坤,又像是望着前方某一处在发呆。

“抽签是什么意思?”

向坤咬牙:“职官调任之法,坑少人多,为公平起见,不被部里职官影响,所以才抽签调任。”

霍钧摊开手里的折子,让向坤自己看。

折子上写着价位。

三两千的县令,五千两的知州。

一万两白银,知府也做得。

向坤咬死不认。

霍钧把桌上折子都推到了桌侧的竹筐里。

竹筐里都是筛选出来的“废话”折子,诸如请安问好等内容,不必上呈天子。

他独留这份价目表。

向祖谦的事,霍钧不管。

吏部内部的烂事,霍钧要管一管。

折子呈上去,自有人去调查。

真与假,冤不冤,不是他们俩空口白牙定下的。

向坤紧紧盯着那封折子,被老态龙钟的霍钧镇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争辩。

他入仕时,霍钧以帝师的身份入阁。

三朝首辅做下来,朝中文臣谁敢与他叫板?

霍钧动作慢,拿毛笔在折子上写他的个人意见。

这一步是辅臣要做的事,给天子一些参考。

向坤争取了一下:“阁老,下官真的不知……”

他眼睛都充血了,想到都察院,就恨上了沈钦言。

恨上沈钦言,就会想到谢星珩。

孟培德有多少学生,沈钦言就有多少师侄。别人上门,他都要赶出来。

偏到了谢星珩,他巴巴的送东西,来往密切得很。

向坤说:“沈大人与我有私怨……”

霍钧打断他话:“别说了。心虚才怕。”

向坤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这一天,天气晴好。

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向家少爷的事,他们都见怪不怪,认为向家少爷今天就能回家了。

百姓脸上都挂着讥讽的笑意,然后忙活自家的事。

向家少爷找到了,官差就有空闲看场子,谁家有小娃娃,赶紧抱去参加小福星活动。

孩子上台就有软糖吃,一百二十文一斤的东西,拿五颗都算挣十文钱!

() 活动开办时,宋原带着人马,从京城一路南下,明面上是去接应糖厂货物,实际上是去利州府,大批采购米粮。

粮食这种东西,他们有林庚的关系,哪怕砸手里,都能变现。

林庚养兵,粮食不嫌多。

宋原花钱大气,运货的极限,全给买满。

利州府的大小粮商,都被他光顾了个遍。有人看他出手阔绰,要的粮食又多,还坐地起价。

宋原就不要这家的粮食,也自报家门。

“我是津口县来的商队,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那儿的果子多,但粮食很少,今年挣了钱,就从外地买些粮食回去卖。你们价钱不好,我们换个地方一样能买,沿路南下,有多少府县?你们数过吗?”

这一次采买,只是说一句。

往后次次采买,就会让利州府的商人,知道南地的果子都会换成银子来买粮食。

这样子,向家商号才会为利所动。

一家坐地起价,宋原就不跟他家做生意。

若整个府城,只有一个价位呢?

不做也得做。

一斤软糖卖到一百二十文钱,就该狠狠宰他们!

宋原此番只走到丰州县,粮食都就近找仓库存放。

他回丰州县看看,把京中的情况说说,也把江知与和谢星珩的家书送回来。

从丰州县出发到京城,赶得上两个宝的生辰。

江承海跟宋明晖想念孩子们,决定一块儿过去看看。

他们叫上谢根夫夫俩,也把孩子们带上。

谢根夫夫俩,一辈子只从枫江县出走过,如今有了事业有了钱财,家里也供着个书生郎,到京城见识见识世面也是好的。

谢根怕给弟弟添麻烦,孩子在路上不好带,就只带了老大谢川。

江承海跟宋明晖则把宋原的大儿子宋游带上了。

都说了去见见世面,哪能不带宋家的金疙瘩?

宋游开心坏了,一路都缠着他爹。

这一路,江承海也走得很畅快。

他半生都在押镖,还是行走江湖舒坦。

宋明晖就在马车里,跟陈冬说京城样貌,京城有什么。

谢川搭着坐马车,听着心驰神往。

“比府城还大吗?”

他去过府城了。

昌和府很大很繁华。

宋明晖点头:“比府城还大,等你考上举人,便能去投奔你二叔,住在京城了。”

谢川感觉这是个好漫长的事,但他记住了。

他爹常跟他说,他们家人丁稀薄,更要互相帮扶。

二叔读书时,他们家多照顾着。二叔读出来了,就多照顾他们家。

如今日子好过了,他也该好好努力读书。不为功名,也为知道一些道理,出来能做一番事业。好帮帮二叔。

所以他想着,哪怕考不好也没关系。

舅老爷就没读过书,江爷爷也没读多少书。

他们就很有本事。

谢川在心里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半途被宋游叫出去骑马,休息时,又缠着江承海问江湖上的事。

他们乐悠悠的朝着京城走,京城里,直到九月初三,才收到家人要来京城,给小宝贝过三岁生辰的信件。

江知与捧着信,眼泪没忍住,擦了又掉。

他不孝,出来快一年,没能带着孩子们回家看看,反叫爹爹们为他奔波。

谢星珩看他情感真挚的样子,眼神柔得像蜜。

不管他怎么成长,性情怎样变化,他始终是那个会为家人流泪的江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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