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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3 章 考中啦!

吃酒的举人们听到这里很是唏嘘,在他们看来已经“登天”的进士们,在官场上,就是个初入仕途、无依无靠的小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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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由看向谢星珩,然后又默默喝酒吃菜。

谢星珩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这种人,在哪里都混得开。

酒足饭饱,谢星珩送客。

举人们还在这里住,谢星珩送顾慎行夫夫俩出来。

顾慎行低声跟谢星珩说:“这阵子看着走走关系,我去吏部打点,我那兄弟说你已经挂名了,看样子不太好。”

谢星珩只是点头。

这时候的关系走动,不是他说了算。

看天子想把他往哪里扔,也看林庚能把他放到哪里坐冷板凳。

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贸然干预,只会坏事。

不过顾慎行一番心意,他也得领情。

“谢了,等我这头忙完,给你送份大礼。”

顾慎行摆手:“客气了。”

谢星珩回屋后,陆续来人跟他说告辞。

没取中的举人们,要返乡回家了,不在京城久留。

此行就一个许行之会多留一阵,他岳家想要他在京城看看布料、衣裳样式。

黄家难来一趟京都,就让许行之捎带着把这事儿L办了。

京城很大,到谢星珩从国子监学完规矩,许行之还没逛完现有的裁缝铺。

谢星珩说他这样不行。

“你摆个谱,黄乐文应该给你银子了?不缺钱就直接放话,说你没有看中的,摆个价格出来,说要送给贵人。什么贵人,不必多说,总之送贵人的。

“京城遍地是贵人,这里的裁缝铺所制衣料、绣样,必然跟商户人家穿的样式有区别。你买回去研究,挑着好的来,放出你的底价,让他们拿好货来找你。别买便宜大路货,这些东西黄家都有。”

许行之性格内敛,办事认真,但不够滑头,谢星珩嘱咐一番,看许行之绷着张脸,跟要上刑场一样,就转头跟江知与说:“小鱼,不然你帮一把算了。”

许行之这样,就是人傻钱多的肥羊,价格报了,也买不着什么好东西。

江知与应下,跟他确认道:“黄家给你多少银子?”

许行之抿抿唇,过了会儿L说:“一万两……这个够吗?”

谢星珩呛着了,连声咳嗽。

好大的手笔!

他脑子快,也懂得黄家此行的野心。

黄家是在赌合作伙伴的关系,若谢星珩能取中,黄家就要迈步,做官家能穿的衣裳,这才是挣大钱的路子。

一万两的投资算个屁。

真是闷声发大财。

江家账上的银子,也不过两万之数。

因逛小集扩张,铺面余银少。家里银两多是农庄的产出。

江知与要脸,糖厂兴起后,他一点点的把分红银子攒下来,一部分

() 继续投入建设,一部分还最初的创业钱。这才有两万两银子。

以流动资金来说,丰州县最富的应该是宋家,其次就是黄家。

以产业来说,江家居第一。别家都比不上。

谢星珩买过锦缎,江知与在嘉源省时,做过了解。

嘉源省是丝绸之乡,丝绸本来就贵,运到京城后,价格还会上浮。

一万两纯买布料,能买好多,成衣也是。

加上首饰头面等搭配,银子就去得快。

谢星珩让许行之说个明白话:“只要布料和成衣,学学样式和技术,还是说想要做官员常服、官家亲属常服?”

许行之说:“我岳母说,想做后宅生意。”

后宅生意,妇人夫郎,小哥儿L小姐儿L小汉子等等。

江知与垂眸思索一阵,依然觉着这个银两数目太大了。

“对外这样放话,说你带了两千两银子来的,要给贵人家的一对兄妹送两身衣裳。要得体,大方,低调不失华贵。原以为京城是繁华之地,必能如愿,哪知你会拿着银子买不到好东西。真是失望至极。”

两千两,只买两身衣裳,男女各一套,对任何一家裁缝铺都是大生意。

而这番话,又能把京城裁缝铺都拉踩一番,激出他们的好胜欲。为着挣钱,他们拼死拼活也会凑到两千两的价,只高不低。为着面子,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必然是铺子里的顶级好货。

谢星珩给他鼓掌。

真棒。

越来越老练了。

眨眨眼的工夫,就有主意了。

江知与笑笑,又说:“余下八千两,你拿一部分出来,买些礼品,也换些碎银子,到牙行去找人,礼数到位,见个地位高点儿L的管事。让他给你找绣工。

“这里是皇城,必然有宫里出来的绣工。一般来说,这些人都会被其他官员家搜罗去,但总有几个犯了错,主家容不下的。或者自个儿L单干的。你高价挖几个人回丰州县。空看样式学得了什么东西?请人回去教。”

这笔钱实在多。挖人之余,还能问问牙行,有没有要倒闭的布庄。

过去谈谈,看看他们能染哪些颜色。黄家染料配方有限,也能再精进。这些经营不下去的布庄,可以盘下来,人员暂时安置在布庄养着。

再回丰州县问问黄家意思,看要不要为了配方,留下这些老手艺人。

若没有经营不良的布庄,那便算了。在外头切忌露财。

江知与带着孩子,不好跟他出去走动,就托何义归帮忙运作一番。

这头忙活时,谢星珩为着殿试,在家临时抱佛脚,看了好些策问。

到三月十五这天,他洗漱更衣,早饭就吃干馍馍、喝白水,早早去赶考。

殿试的排场很大,黎明时,中试举人们就要按照名次在奉天殿外排立。

殿内,文武百官皆朝服等待。等天子升殿,百官礼毕,礼部官员才领着中试举人入内。

天子赐题,他们行五拜三叩礼,再在试桌上找名号,入座答题。

谢星珩运气不好,座位正挨着大圆柱,遮住了大半的光,盯着试题看一会儿L,他眼睛就发酸流泪。

他皱皱眉,实在难受时,才闭目歇会儿L。

策问是他在行的题型,约等于殿试对他来说,是简单题型。

即便是殿试,天子选题,总体也在规律之内,是以朝廷目前的困局来提问。

这个登基三年的皇帝,还在缺钱之中。

各地灾荒第二年,他就兵变登基。此后,各地赈灾得民心,花费颇高。

除却上陵府剿盐帮拿了些银子,其他各地也在剿匪、抄家。

其中抄家,又有真贪污的和站队错误的官员。

这件事持续了一年多,至今也才修生养息一年多。

而大启朝历经三百年了,早就“垂垂老矣”。

朝内还有一个被太上皇认为有天子之资的林庚手握兵权,在外游走。

他哪能不缺钱?

要跟人叫板,或者说动手。他得先有钱养兵。

这题简直写到了谢星珩的心坎儿L里。

搞钱,他在行。

策问,他也在行。

他正常写,反正策问里答的,都是大方向,具体实施,得有人愿意干。

谢星珩写着写着,感觉身前的光线更暗了。

他目光一顿,见题纸上落了个人影。看冠帽,是高坐龙椅的皇帝走到他边上了。

谢星珩提笔的手也跟着顿了下,在笔尖凝聚墨滴时,他先挪开,重新蘸墨,续上文思,继续写。

相比四年前的乡试,同样的搞钱策问,他答题更加成熟,各方面都能兼顾到。

这是在丰州县实打实积累的经验,只有真正的下基层干过,才知道一件事的周期与会遇见的困难,才能总结出实操性和性价比。

他依然认为国家要富强,百姓得先富有起来。

钱财是流通的,一味的压榨百姓,一有事就加税收,苦一苦百姓,是饮鸩止渴,寅吃卯粮。必不长久。

他也不写假大空的话,有了实例,就以丰州县和津口县举例。

他不怕津口县的事被人问起,他敢光明正大的写出来。

因为津口县,有个江致微。

他去那里,合情合理。

策问有很多个小问,核心是搞钱,但题面则有多方面考量。

甚至有提到贪官污吏的杜绝,税收合理性。还有太上皇曾经为刺激消费放松了对商人的衣饰界限,至今仍没产生高利润的原因。再有书生们的“好处”,也就是考上秀才之后,就有田地可以免除税收,是否合理。

还有一点,朝廷对每家每户田地的限制,对于“下有对策”又怎样看待。

在搞钱的核心之外,这位天子已经想要抬一抬商人的地位,刺激消费。大批量的“养肥羊”。

也别说他是真心的,哪朝

哪代缺钱了不先抄商人的家?

而他也应该是在国库的税收上,意识到了田地的税收不合理。

这里他不能轻易动。因为占有田地面积最大的群体,多是在朝文官们。

他要听听“新人”的意见,选一个冲锋的替死鬼。

办成了,是功臣。办砸了,拉出去杀了,给人泄愤。

这便算他对文官们服软的态度。

谢星珩写到这里,就相对含糊。

他可不上赶着当替死鬼。

而江家也有千亩良田。他相信家人能齐心,舍得把田地分产给农庄的农户们。以目前的合作关系而言,农户们也愿意继续听江家的生产需求来种植作物。

损失一些家财罢了,总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其他人呢?

不论官商,都爱买田,这是退路,动这里,不是要跟人拼命吗?

现在到了拼命的时候了吗?

没有。

所以这里的利益不能动。

分析分析古往今来的土地改革制度,畅想个未来就算了。

至于贪官污吏……

因知道现在这个天子,很喜欢手起刀落,确认不是自己人,就直接砍杀,所以谢星珩也不太敢写狠话。

万一这些字句,在以后的某一天,都成了落他身上的刑罚,岂不讽刺?

他倾向流放。

还拿沈钦言来举例。

沈大人是个人才啊。

官居一品,流放南地,归来还是朝中重臣。

牛逼。

由此可见,人是可以被改造的。

贪官污吏,有搞钱的本事,就放他们去犄角疙瘩发光发热,为朝廷敛财。

越偏远的地方,越穷苦。当地民风就越彪悍。

一个流放的官员,还做不到为恶一方。这样写可以。

至于得罪沈钦言……谢星珩不在乎。

得不得罪的,他们都是死敌。

早得罪晚得罪,又怕什么。

站他旁边的皇帝,在他写到沈钦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了声,指尖在桌上敲了下。

谢星珩不明所以。

顿了下,不理他,继续写。

这片阴影也不在旁边看了,往前走,上高台,又坐到了龙椅上。

没一会儿L,谢星珩感觉眼前的光变亮了。

有个小太监给他点了蜡烛照明。

非常大气,是个三足烛台,摆了两个,光线非常好。

谢星珩心里有底了。

卷子好不好另说,这个皇帝看中他搞钱的本事,暂时不会为难他。

很好。

留他在京城摸鱼吧。

求求了。

谢星珩内心虔诚祈祷两句,然后继续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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