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去巴黎的飞机上, 有些紧张地看着逐渐从云层露出来的山川的脊背和河流的轮廓, 直到飞机贴近地面的时候,她真的看到了那完全不同的西方建筑风格,她才真的确认,她竟然来到了法国。
飞机起飞前被各种各样的电话烦扰, 就连在飞机上也依旧在处理手上公务显然忙得焦头烂额的人这会却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用法语跟她说, 一切都会没问题的,她法语说的那么好,就当提早来法国熟悉熟悉生活。
“等会下了飞机后,他们会带你去我那儿,阿漓, 我等会得往医院赶, 你安顿下来先睡一觉, 倒倒时差, 我晚一些来看你好吗?”
佟闻漓点点头。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里还有些对她的不放心。
她在那儿安慰他:“您别担心我, 我就当度假。”
“好。”
林助已经把东西让人收拾过来了。
巴黎已是冬天,早晚温差大,他接过林助拿过来的外套,把里头那条薄薄的灰蓝色的羊绒围巾接下来,绕在她的脖子上。
“我走了。”
他大步流星地先从贵宾通道下去,佟闻漓透过飞机车窗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里黑压压地站了许多人。
那些人,都是来迎接他。见他下来后,似是情况紧急,就连见面的寒暄都省了,佟闻漓只见他被裹挟在人群中被那些穿着冷黑色西装外套的人拥着往外走。
她怔怔地看着外面,偶尔飘荡过来的白色絮状的东西割裂开她眼前的画面,她反应过来,原来,巴黎下雪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那,巴黎的冬天,有时下雪。
直到身边的助理提醒她可以下飞机了,佟闻漓才反应过来。
她和剩余的其他乘客一起下来,一下来,那凛冽的寒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把头伸进他送的围巾里。
他刚刚在飞机上没有戴那围巾,她现在有些后悔,她就应该让他把那围巾带上的,这样的话,现在围巾里就会有他的气味,有他的体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让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热那对她来说陌生的丝织物。
司机是个本地的法国人,见到佟闻漓简单地问了好,发现她会说法语表示很惊讶。
她坐在宽敞的小汽车里,看着那车痕碾落一地刚落下的雪花,看着从她面前慢慢出现又最后离开的巴黎圣母院,经过光看外表就觉得富丽堂皇的的凡尔赛宫,看着塞纳河畔下着雪的夜里依旧捧着一杯热可可穿着单薄的白人姑娘,经过香舍里大街那金碧辉煌的奢侈店门口,想起烟烟说的在这样浪漫的雪夜里和任何一个你爱或者你不爱的人接吻。
巴黎跟想象中的还要不一样。
它很陌生,即便是她从很多书刊报纸上读到过它,了解过她的文化和历史,甚至读懂过她的语言,可她还是觉得陌生,那种复杂的感觉,就像她对于刚刚离她而去的人一样——
总觉得近在咫尺,却又总是觉得远在天边。
等到佟闻漓到了住的地方,才知道原来他在西贡住的那个庄园比起这里,甚至都算不上是什么。
薄雪还尚未把所有的景色覆盖完全,修正平齐的草坪边上是高低树木组成的森林,宁静的湖泊上悠悠然地飘着几只黑天鹅,幽静的道路通往山林密处,像是贵族的后花园。
佟闻漓听助理介绍她听,住在那儿的大多数是世袭富商,也有些商业大拿,还有些没法抛头露面的名人权贵。
等佟闻漓到了住的屋子的时候,发现那是一栋还算比较新的别墅楼。司机刚把车停下,门口就有人来接待。
一个大约是华人长相的阿婶出来,端端正正地叫了一声阿漓小姐。
助理跟她解释,先生本来想让奈婶过来照顾阿漓小姐起居,但奈婶女儿刚要坐月子,她走不开,就找了一个定居在法国的中国阿姨。
“阿漓小姐您好,叫我崔婶就好,阿漓小姐饿了吧,我屋子里煮了汤,您喝一点?”
五米挑高的客厅安静地只剩下壁炉的火烧的噼里啪啦响,整个屋子里西欧风格冷白色系的装饰,配着外面黑黢黢的雪夜,让佟闻漓不由地把自己的围巾围得更紧了些。
先生应该是嘱咐过崔婶的,桌子上的菜色都是她爱吃的,浴缸里的洗澡水也是恒温调好的,床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