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歌行被烧的迷迷糊糊的,一会冷一会热,一会去抓宋衡的手,一会又叫又掉眼泪的。
最后拱进宋衡的怀里
“放开。”宋衡黑着一张脸把人往外推,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没有安全感还是怎么样,抓人的力气大的吓人。
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身体先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然后他有些反胃的想要干呕。
他闭上眼睛去忍受着,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宋明川病态发白的样子再次呈现在眼前,没有半分呼吸,耳边是想要杀死他的谋划。
细微呼声落在他的耳边,他下意识皱了眉头,刚要伸手扯开宴歌行环住他脖子的手,“宋…”宴歌行趴在宋衡的身上,小声说:“不要怕,我…没事。”
气丝若游的一句让宋衡怔了怔,宴歌行身体滚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
宋衡愣了一下,就在这空挡,带着温热且湿意的舌尖舔舐他的耳垂,凉意很快从浑身毛孔处漫入血液,鼻翼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几乎是在一秒内,他瞳孔骤缩,顾不得气血上涌,拼尽全力推开对方,自己反倒狼狈跌倒
一双眼睛充血模糊,手指被尖锐的石子划过,掌心鲜血溢出,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太阳升起,第一缕光线照入祠堂内,蒙蒙白雾消散,剩下一片湿意的狼藉。
吹弯腰的竹林,倒下的树杆,被外力连根拔起,屋檐的瓦片都碎了一地,人们还没起床就听到狗在那里叫。
阳光漫过祠堂高出的小窗口,细碎的光影层层叠叠,洒在地上。
祠堂有人烧火做饭,人在熟练地颠锅,那火苗子窜得老高,有人在边上喊:“宋老三,你丫的别把祠堂给点了。”
宋老三一边颠锅一边笑骂:“你个老小子,还敢笑话老哥是不,小心挨揍。”
有人帮忙,宋老三很快就煮好了早餐。
宋明川天不亮又醒了一次,平时循规蹈矩的,睡觉的时间都不超过九点,一下子熬了个夜,放在别人身上说一句身心俱疲都不为过,但宋明川就还是精神抖擞的,就是眼睛微微红了一点。
天已然大亮,何修提着他的药箱子又出现在祠堂,他蹲在宴歌行的身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宴歌行的脸。
宴歌行的脸还是有些绯红,还没有醒,他下意识伸手在他鼻端探了一会儿,还有轻轻的呼吸扫洒。
宋衡已经走了,用的是拐杖,轮椅还没有来得及去取。
宋明川往宋老爹的方向走去,“爹。”
宋老三往锅里下了一个蛋,见到大儿子就喊他过来,继而问道:“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
闻言,宋明川伸手挠了挠眉头:“不烧了,还没醒。”
他把鸡蛋翻了个面,道:“早上,村长在翻阅族谱点人的时候,我瞧见今天是小宴的生辰。”
宋明川:“今日?”
宋老三一看大儿子的眼神神色就知道他不知道,
宋老三眉头轻轻皱起,显然也没想到“你是喜不喜欢他?娶到了也就不上心了?”
“爹,怎么会,你知道...”宋明川连忙否认。
“人家一个大少爷,嫁过来陪你吃苦,虽说有时候说话会难听了一些,有点小脾气,但是哪个家里婆娘不是这样的,人嫁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连他生辰是几时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跟我找借口?”
“我....”宋明川有点不知道怎么做,想要给他惊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脸上透出了几分愁闷。
宋明川知道自己老爹心中所想,呐呐点头,宋老三擦了额头上的汗转头就见宋明川可怜巴巴的局促模样就知道他不知道怎么做了,他盛了面,夹了个荷包蛋,把碗递给宋明川。
“生辰,就吃碗长寿面吧。”
这一边,昏昏沉沉的宴歌行因为脸颊上的戳弄醒了过来,只见一张大脸只距离他两三寸远,原本就被鬼吓得不行的脸一变,一巴掌甩在对方的脸上,当即就要爬起来。
唇色是浅淡的粉,呼吸起来微微张开,在大口地喘气,像是……
很不舒服。
何修用指尖去碰自己被扇的脸颊,眼里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
他舌尖顶着上颚,按捺着神经涌动的亢奋。
真是可爱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宋明川走过来,看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脚下就是一顿。
他阿爹说得对,宴歌行才来多久,又是被打流了血,又是淋雨发了烧,今天是他的生辰,他也不知道,现在看他连下巴都尖了消瘦了不少....
宋明川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何医师,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是啊。回去卫生站取药去了。”
“今天我啊爹煮了早点,过去吃点吧。”何修看着宋明川手里的鸡蛋面,笑着跟宋明川说:“这碗是给谁吃的?”
“小歌今天生辰,给他煮的长寿面。”
宴歌行一愣:【我今天生日?靠,那昨晚上生日祝福还真是应景!】
宴歌行看向他手里的碗,看向宋明川,这宋明川对他还挺上心的,连他生日都知道。
“今天我生日啊”
宴歌行开口说了句。
何修给宴歌行量了体温,拿出几包用纸包的药丸,“已经退烧了,再吃几副药祛了寒气,就没啥事了。”
又有人喊何修过去,他挑了一下眉头,“我先过去了,吃面吧,生辰快乐。”
宴歌行听着扯扯嘴角。
才不快乐。
人都要吓死了。
“你站那里干什么,帮我端过来,我好饿的。”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宴歌行显露了平日里完全看不着的模样,说话软乎乎的,有些娇娇的孩子气。
“好”
宋明川就在一边等宴歌行吃完,宴歌行又是发烧,昨晚吃得又早,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一碗面很快见底,宋明川看着便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只觉得宴歌行看着如何的可爱。
吃完面条,宴歌行还是很难受,宋明川看出了他的脸色,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宴歌行把手搭在宋明川的肩上:“明川,我好难受。”
很低的一句,不知道说给谁听的,指的应该是生病了难受吧?
“我去烧点热水,天已经晴了,待会我们就回家。”宋明川说“乖乖的。”
宴歌行听到热水,忽然想起昨天宋明川提到的王可乐,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祠堂人陆陆续续吃完早点都走了一些。
“王可乐呢?”
宋明川站起来,准备去烧点热水,忽然听到这个名字,脚下步伐微微一顿,他扭过头看向宴歌行,近在咫尺的脸还带着生了病时的苍白。
“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