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幼稚的声音在脑海里闪过,宋斯年的眼底猝然变得清澈,下一刻宋斯年的身躯猝然僵硬,一滴冷汗从额角溢出往下落。
不要伤害我的天使哥哥
头痛欲裂,鼻息间的呼吸都淬了冰,让他觉得呼吸一口鼻尖都觉得刺骨,宛若细小的银针挑动神经末梢,再次睁眼,眼底乌泱泱的一片,恍若被人泼了浓郁的墨
“怎么?我说错了?许亦换了一个站姿,双手抱胸眼神冷嘲热讽,“就算我今天杀了宴歌行,你有能力致我于死地吗?”
“你没有。就像你救不了你父亲一样。”
“现在的你,带不走任何人。”另一道声音也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背着光线,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将他与昏迷不醒的宴歌行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许亦自顾自地说着,又自我认同般的点头“也是,毕竟下贱东西的种也是下贱的东西。他先前说话时还带着笑,在最后一句语调徒降,带着点阴阳怪气:“你说是不是呀?”
宋斯年手握成拳,仿佛拳头都要被他捏碎,“我爸不是—”
许亦不以为然,斜着眼看他,“你爸不是…谁是呢?下贱的东西”
从一开始被带来宴家遭遇的种种走马观花似的从宋斯年脑海里闪过,父亲慈爱的眼神,看向宴歌行妈妈的爱意,红光满面的笑容,可自从去了宴家,一切都变了。
冬天的雪那样厚因为摔坏了一个碗被罚赤裸着浇花,因为放学得晚忘了喂狗而被罚跪在祠堂,在学校故意被针对,诬陷作弊,被关在体育器械室里一晚…
“不是,我爸不是—”宋斯年冲上前去,一个拳头就抡上去,许亦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也是就是一拳,许亦下手使了狠劲,一丁点余地都不留。
“还想打我,真是不自量力。”
宋斯年被许亦抡在了墙壁上,他的嘴角开始淌出一丝血迹,被他用手背抹过,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他。
许亦一把抓住宋斯年的头发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记住了,以后离宴歌行远一点。”
宋斯年被迫地向后仰起,嗤笑了一声,艰难道:“真好笑,你叫我离他远点,是在担心什么,你看上他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配吗…”
话还没说完,脖子已经被狠狠掐住。
“闭嘴。”
牙缝挤出来的两个字和脖子上传来的力道显示着宋斯年的确激起可他的怒意。
宋斯年勉力抬眼,眼里因为呼吸困难泛出一点水色,“许亦,你就这么自卑吗?”
“彭”-----
许亦的拳头从宋斯年的耳边划过,带起了一阵风
多年以来,许亦不断地/每日每夜地工作,为的就是将破落的许家,重振到昔日的辉煌,为此他舍弃一切能舍弃的东西,搏命般给自己挣回一份体面。
可还是不够,依然有人将他踩在脚底下。
譬如,宴氏。
从前平起平坐的两家,现在却一家独大,商场之上无朋友,他早就应该要懂。
许家的没落,有宴家的一半功劳,趁火打劫的是谁,落井下石的是谁,虚情假意又满口仁义道德的又是谁?
宴家。
他要让宴家破人亡。
许亦松开了手。
宋斯年捂着脖子在一边弯着腰咳嗽。
手上因为刚才用力的锤到地面而擦伤,血从指缝中缓缓滴落,许亦凝望着受伤的手,很清楚的明白,他再一次失控了。
因为宴歌行。
这边宴歌行睫毛颤了颤,似乎因为背上的疼痛难以抑制的发出呻吟声,整个人忽然疼得发抖,”宋斯年....”屋里的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两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
宋斯年率先扶起宴歌行,宴歌行靠在他的肩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面颊滑落,他曾幻想过很多次宴歌行哭的场景,骄傲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掉眼泪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但是幻想与真正亲眼见到始终是两回事,他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许亦却拉住宴歌行的手臂,硬生生地从宋斯年的怀里拽了出去,宴歌行就算是半昏迷的状态也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马上要升天了。
宋斯年呼吸都凝滞了一瞬,目光又扫过宴歌行的痛苦的脸庞,眼神冰冷:“许亦,你应该知道,我称呼你一声许医生,是看在谁的面子上。“wap..com
他周围的气压低到了极点,像是裹挟着冰雪向许亦袭去。
”疼。“
宴歌行一颗又一颗的泪花,砸在深色的灰色水泥地上,溅开了一朵朵泪花。
屋里安静的似乎只有宴歌行隐忍落泪的声音。
宋斯年将宴歌行轻轻地往自己身边拉。
他的手很凉,指腹处的茧很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哭什么?”许亦得语气忽然变得柔和,扯着宴歌行得手也放下来,改为搂着宴歌行得腰,亲昵叫道”啊宴,别哭。”
“......好。”他眉头微蹙,额上泛处一层冷汗。
轻的不能轻得字眼传入耳中,迅速地消散再空中,宋斯年的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之前看到宴歌行与许亦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顷刻消散,宋斯年冷冷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也无法掩饰他此刻的愤怒。
“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许亦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着,气氛再一次升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似乎一触即发。
宴歌行泪眼朦胧地看向宋斯年,他面色变得十分惨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他得眼睛略略动了一下,接着头也微微动了一下,他得嘴也动了一下,他得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他似乎想要说话,却再吐不出一个字来。宴歌行涨了张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