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不易察觉地对过眼神。
“进吧,”那小黑屋似的临时会议室里,等待着的人适时地咳了一声。
景光无声地推开门,卸下肩上的琴盒,把那沉重的东西竖在门边。组织里的人自然认得出这是什么伪装。
屋内没有想象得那样昏暗。里面坐着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先生,与他们隔着极宽的桌子、远远的,这边摆着两把椅子。
安室透与景光便互不搭话,安静地走到那留给他们的位置上坐下。
在桌子对面,那西装革履的酒糟鼻老头儿冲他们露出一丝笑,牵扯起松垮的面皮。他装腔作势的欣赏,遮掩不住审视的眼神——
这做作的家伙,正是组织的神秘干部,朗姆大叔。*
“把我们见到这里来做什么,朗姆?”安室透率先说道。
他自如地浮起一点虚假的笑,半真半假地主动出击询问;而一旁的景光,则像cos科恩一样默不作声,一如他在行动时的利索寡言。
朗姆却出乎意料地、把目光聚焦在了景光的身上。
他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颤动的笑纹阴影加深了一点。
“你也是行动组里难得稳重的老人了,苏格兰。多少年了?……”朗姆眯起眼,问道。
“琴酒不在了。或许,现在正是你的时机。”
安室透心里一惊。
他很快就调整好震动的心跳,用适用于一般同僚的、敷衍而玩味的笑,很是轻巧地鼓了鼓掌;实际却暗自为同伴捏了一把汗。
看来他们是打算临时提拔一个靶子了。但如今,无论应不应下,景光都被推到了更引入注视的位置。景光却听起来依然不紧不慢:“……你们这是确定琴酒不会回来了吗?”
朗姆略微后仰,倚在宽大的椅子背上。他似乎终于有些认真地瞧了景光一眼,对于这个不曾太打过交道的行动人员,予以奇异的意义不明的一瞥。
“是的,”他回答说。随着他开口没多久,面上又重新挂上了微笑。
结合朗姆简单而敷衍的叙述、以及安室两人在过去十几个小时的听闻,他们总算勉强摸清了琴酒的消失原因。
说是摸清,也不全是——谁会相信琴酒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啊!
这完全串台了吧?是多少个错误版本结合生成的BUG吧?不存在的事件增加了!
不过故事总是越传越离谱,哪怕是黑暗的组织也逃不脱这种八卦定律。
尤其被八卦的又是组织要员琴酒,大家的名偶像——不是,令大家闻名丧胆的组织清扫者,在普通成员中的威名远胜于神神秘秘的朗姆的、一位冷厉不近人情的干部。
对于他在作为恶势力与人斗争的路上,被别的极恶势力送去了异次元这种事情,的确是为人津津乐道、却又不太真的有人敢相信的话题。
琴酒的消失真相、实在是扑朔迷离——
毕竟从伏特加口中传给贝尔摩德的第一个版本,就已经是“大哥被从天而降的红色长刀砸成了十厘米纸片然后被喂给怪老头”的故事了。
在此原初版本传出的时刻,一直与琴酒不合的“怪老头”朗姆还颇遭了一些窃窃的怀疑。或许是作为报复,或许是什么,朗姆出来执掌了与琴酒相关联人员的调动。
“……说起来,昨天的任务,你们是负责第二层接应的不是吗?”朗姆问道。他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是单纯的询问还是问责。
安室透与景光对视了片刻。终于来了,他心想。
安室透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