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听话的乖徒弟。”
他说的这话虽然像是在夸奖,然而显然他的语气并不是这个意思。
与其说是在夸笙歌,不如说朱茂是在嘲讽笙歌,连老人家死后也无法替他做点儿什么。
笙歌闻言,将一双拳头都攥紧了,一双怒目死死地瞪着朱茂。
朱茂却并不怕他,见笙歌拳头硬了,他还挑衅道:“怎么?你这做师兄的终于不装了,想要教训教训我这个师弟了?”
云舒见他们这样下去只怕真的要打起来,于是对他们说道:“够了,老爷子才刚去,你们也消停些吧。”
笙歌听云舒的话,因此很快便松开了拳头,只是一口气没有发挥出来,于是整个人不停地在发抖,只能尽量做着生呼吸,将内心的火气散发出来。
其实云舒觉得,笙歌这么生气倒只有少部分原因是因为朱茂,或许他心里也是想同朱茂一样,不管仇二爷的遗嘱,而替他摔个丧的。
只是他终究不是朱茂,所以只能默默守着仇二爷的遗嘱做事儿,就像朱茂说的,他是个乖徒弟。
见笙歌没有搭理自己,朱茂没意思地“切”了一声。
将骨灰装罐,云舒看着笙歌手上拿着的骨灰罐,不由得想到,仇二爷原本挺高的一个小老头儿,最后居然连一个陶瓷罐子还装不满。
这人生,究竟算是个什么呢?
等云舒将骨灰罐交道老妪的手中时,能够察觉到老人家身体的颤抖。她的情绪大概很激动,相伴了几十年的主人离她而去了,即便平时不怎么交流,想来平时的感情还是深厚的。
要不然,仇二爷也不会信任她到将自己的骨灰交给一个下人了。以仇二爷的精明,应该是看出了老妪的忠诚。
云舒忽然又觉得,或许当初仇二爷交代后事,吩咐让老妪将他的骨灰带回老家时,是不是猜到这么一个忠仆可能会随他而去,所以才故意安排的呢?
若真是如此,云舒只能说仇二爷不愧是那个仇二爷,连自己死后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然而这不过是仇二爷之前除了草席之外的另外一个选择,究竟他是否动了恻隐之心,对于这个仆人还有所怜悯,云舒也是猜不透了。
秋风刮得越发冷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启程去凤城的计划已经不能再耽误。
仇家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他们几日的行程,好在叔叔婶婶那里知道仇家跟顾家的事情,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料理好仇二爷的后事之后,云舒他们当天就搬了行李到租好的船上,马上就要出发去凤城了。
出发前,王家的人也来送了他们。
云舒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要来抢丹姐儿的,一家子人很是紧张了一番,之后见他们没有什么偏激的举动,只是王家的太太赵氏,自己做了些小孩儿的衣服,说是给丹姐儿的。
顾晴见了,心里到底还是念着丹姐儿身上有一半流着他们王家的血,因此让暖儿去将衣服拿来了。
除了王家的人之外,还有跟云舒还算交好的方衍也来码头送别。
方衍是跟着云舒上了船,握着云舒的手道:“来年秋闱,祝你一帆风顺!将来还有再见的时候!”
“方大哥,这几年多谢你的照顾,我姐夫没有白认识你。”云舒也挺舍不得方衍,能遇到个聊得来还义气的朋友,实在难得了。
方言笑笑,拍了拍云舒的肩膀:“客气什么。”
之后说了几句临别的话,等方衍下船前,云舒还瞄到他朝船舱内看了几眼。
云舒心中一时间有了些计较,内心仿佛有一股八卦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