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考试。
临走之前先去别过了叶先生。学堂里还有几人跟云舒他们是一起过的,便商量了一起租船的事宜。
等到下午从学堂里跟同学分别后,云舒又准备去仇二爷家看看。
听说仇二爷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想着去探个病。云安跟仇二爷并不熟悉,便没有跟哥哥一起去。
到了仇家,谁想朱茂也在。
云舒还未进屋就听见朱茂在里头嚷嚷,似乎是在朝着说仇二爷不认真教他,非要闹着拜师,闹着仇二爷别让他蹲马步。
云舒偶尔也来,最近确实经常看见朱茂蹲马步,学的那些武艺并不如笙歌的多。
早想到朱茂可能会不满爆发出来,谁想今日正好巧了。
走到门边,就听见朱茂在里头嚷嚷:“县试第一场我就被刷下来了,四书五经都够我啃几年的,还这么多书,这简直是要我的命。朝廷发下通告了,今年恢复武举,过两年我还等着去京都考试呢!你这样教我怎么成?你分明不用心教我!”
这会儿见云舒来了,朱茂才停止了抱怨。
仇二爷像是看怨种似地看了朱茂一眼。
见云舒来了,便还叫朱茂到后院蹲马步去,自己单独招呼云舒。
等朱茂气呼呼去了,仇二爷这才让老妪上茶,请云舒坐下。
云舒刚坐下,就听仇二爷说道:“你这一回是来同我饯别的?我想你这次去,必定能中个好成绩,将来不愁不能金榜题名了。”
云舒不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便只是说着饯别的话:“这次一去,只怕有好几个月不见,老先生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酒虽然好,然而借酒消愁这愁未必能消了,反而越发添了病愁那便不好了。你老长寿相,又何苦折腾自己呢?”
仇二爷闻言,像是自嘲似地笑了一下,然后端起桌上的粗茶,吃了一口。
之后二人只见便沉默了好一会儿,外面天气骤然暗了些。
仇二爷看着外头的天气,这才说道:“春日的天气近来有些反复,一会儿晴天白日,过不了一会儿又乌云密布,细细下过一层雨后又恢复,实在难揣测。”
云舒端正了些身体,说道:“可这晴日总是多过阴雨天的。”
仇二爷闻言,知道云舒听进去了,便又说道:“顾二少爷有几分痴相,总有与这社会格格不入的思想在脑子里。然而我们这儿终归讲究个伦理纲常,要知道‘四海之广,兆民之众,无不受制于一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是铁律。我敢问顾二少爷一句,你的眼里,有贵贱之分么?这天下只怕与你所想的不大相同。你要走这条官途,将来有得你受的。”
仇二爷算是将云舒看得透透的了。笙歌虽然不算顾家完全的仆人,可是到底也不算个正经的主人,他自己都没将自己当作主人,偏偏云舒要跟他同坐。
甚至当初仇二爷还曾经看见过,云舒曾经对自家那个老妪道过谢。
一个打死了都没有人心疼的贱婢,云舒居然还会知道对她道谢?
可见顾云舒是个顶痴的人,他很奇怪,在他的眼里,有年下对年上的尊卑,却无身份上的贵贱。
想必平时顾云舒已经装得很辛苦了。将来若真到了朝堂上,只怕他会更加无法适应。
因此仇二爷希望在云舒还没有踏上官途的时候,提醒云舒一句。
云舒被仇二爷看透了灵魂,一时愣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