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头处于暴怒边缘、理智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雄狮。
副校长暴跳如雷,手臂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戚逐芳注意到旁边那位白大褂的动作,平静地移开视线。
还没碰到祂,秦达意就被刚刚那位白大褂礼貌请了出去。
“你好,我叫格里。”白大褂笑意盈盈,冲祂伸出手,“不介意聊一聊吧?”
“不介意。”戚逐芳同样伸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可能要赶时间。”
祂歪了下脑袋,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
秦达意正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步,时不时凑到窗前往这边看上几眼。
“放轻松。”格里失笑,“你当初的人物侧写还是我做的。”
“既然您很了解我,那就更应该直接进入正题了。”戚逐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第一个问题是?”
“感觉密大怎么样?”
“很有意思,比想象中还要有意思许多。”戚逐芳与医生温柔含笑的目光对上,同样回以微笑,“加入密大,或许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格里医生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下一个问题,“那密大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地方或者人和事?”
“非常多,不论是我的导师还是认识的同学,都让我印象格外深刻。”
“包括您,格里医生。”戚逐芳这样答道。
“以前呢?”
戚逐芳滴水不漏,“一样的,但岛上只有卫星信号,我暂时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
“好的,我明白了。”
格里依旧是那副微笑,只是语气要更轻缓一些,“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点困?”
深褐色的眸子眨了眨,女校医这样暗示祂,“我注意到你眼皮一直往下沉……”
微怔过后,戚逐芳随即配合地涣散了眸光,表现出一副已经被催眠的样子。
“你是怎么看待他人的?”格里从怀中掏出纸笔,准备记录下这场谈话。
“我觉得很无聊,也很有趣。”戚逐芳刻意放缓了语速,语气懵懂,“怎么说呢……在有些情况下,我爱人类。”
“人是一种可爱、勇敢而善于发明的生物,在大地上无与伦比*。”
脱离蒙昧,征服山林,开拓海洋,驯化环境气候,以钢筋和水泥铸起一座座高楼彻底改造了星球表面。
而这一切毫无意义的举动,是以不到百年,如同蜉蝣蟪蛄一般的人生,及苇草般孱弱易折的身体做到的。
人类的可爱之处,正在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努力及愚蠢。
从这方面来看,祂确实爱人类给自己带来的乐趣,也不算假话。
“那你有爱谁或者恨过谁吗?”
格里循循善诱道,“比如说密大的图书管理员,你对他感觉怎么样?”
戚逐芳十分乐意回答这种能够带来错误导向的问题,“子虚先生是个有点古怪的人,我和他不算熟,下结论有点早了。”
“他确实有一些小脾气。”格里顺着子虚的话题往下说。
“或许不是脾气,是某种心结。”戚逐芳提出质疑,“我能感觉到,他好像因为曾经经历感到痛苦愧疚,又努力想释放善意。”
时间仿佛按了暂停,格里的动作戛然而止,笔尖险些划破纸张。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盯着戚逐芳的脸看,疑窦丛生。
可青年瞳孔依然涣散,目光没有焦距。
柔软的鬓发贴在他的脸颊两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乖巧,柔弱无害。
......可能是多心了。格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