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山心里慌得很,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他是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哭。
哭了也只是商量询问的语气,没有控诉,也没有闹脾气,可还是让人忍不住跟着眼眶发酸,深感自己?罪大恶极,却又忍不住想欺负。
他想,幸亏她?喊疼时,只挠人,并没有哭。不然,这?会?儿?哪还吃得了火锅。
晏启山难得地走了神。
但傅真不晓得他心里想些什么,还当他是个忧心忡忡的“老父亲”,边哭边跟他讲道理:“可我就是想吃辣的。火锅不吃辣的就不好吃了。也没有仪式感。我吃着也不会?开心。”
“对不起。”听见她?说不开心,晏启山立即清醒过来,“那等?会?儿?我们还是吃辣的。那个不辣的汤底,加点天麻给你煲个乌鸡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傅真满意地点点头,瞬间笑颜如花。
晏启山见状,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她?好一会?儿?,最后皱着眉得出结论?,“原来这?就是女人。轻轻松松把?我这?心里整得七上八下的。”
傅真笑了一下,“谁让你连口辣火锅都不让人吃。”
但实际上,她?哭,不是因?为吃不到辣火锅。杭州公馆里的金粉花草,只是疲惫生活里的一场英雄梦。
北京软红香土、金迷纸醉,是从他在飞机上,不顾一切地掐着她?的腰耸'动开始的。
那时,舷窗外?灯火辉煌,她?宛如盛世里的乱离人,往太平景象中投去苍凉一瞥,却不小心窥见转瞬即逝的、浅薄的结局。
兜兜转转,她?只是一碗深夜里的黄鱼肉丝面?。
拆了骨头油锅里煎熬一道,烹出雪白的汤,滤去碎渣,只留嫩肉与?雪菜用文火滚得鲜香浓厚。
当然,起锅端上桌前,还得再颠半勺雪菜肉丝,添几分咸津津的滋味,免得入口寡淡。
确认万无一失后,才会?送到食客眼前。
越矜贵的食客,越懂得吃面?要就着市井街巷的烟火气,从容地吃干抹净。
虽然黄鱼肉丝面?深受许多非富即贵上等?名流喜爱,但实际上,黄鱼虽美,却也没有多特别。
南方有多少条雨巷,就有多少种?黄鱼肉丝面?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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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火锅店,宝珠早就涮上了。
晏启山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市井小店,在旁边自告奋勇要帮忙烫脑花,烫水晶饺烫鸡子……她?只负责偶尔长嘴吃。
多年养成的习惯,一空下来,她?就得做点什么。
于是,她?拿出了自己?之前做的笔记,沉浸学术海洋不亦乐乎,对耳畔咕噜翻滚的火锅充耳不闻。
舞剧《韩熙载夜宴图》剧本?,需要撰写人物小传,并简单绘制一些示意图。
所以她?身携带一本?厚厚的空白本?,还夹着支很粗的七彩中性水笔。有了灵感,随时记录。
废寝忘食间,她?的本?子被轻轻夺走,“脑花烫熟了,辣哭你的那种?。”
“啊,好香啊~”傅真用力吸了吸鼻子。
挑掉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