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拜服,难怪王济每次见卫玠都要感慨“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如今她亦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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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傅真打算洗碗。晏启山让放着,等阿姨回来再洗。她没有异议。
“那我的个人简述,有需要修改提升的地方吗?”其实北大哪有简述都不会写的学生。她的目的自然不在于文案本身。
晏启山也是聪明人,“要申请这个学校,实习经历还不够出色。”
傅真走过去搂住他脖子,“三哥,你帮帮我,这个凭我自己实在搞不定。”
“小丫头,等在这儿了是吧?”晏启山严肃的睨了她一眼。
傅真心里咯噔一下子,惴惴然不敢接话,低下头去,勉强笑了笑,“您不方便就算了……”
“求人办事半路退缩岂不白求?”晏启山拍拍她胳膊,正色教她,“你得霸气点:三哥,我这事就交给你了。”
傅真转忧为喜,噗嗤一笑,嗔到,“那我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呀。”
晏启山手往下滑,抚着她的腰振振有词,“怎么不能?昨晚你挠我时,不就挺理直气壮的?”
这两者是一回事吗?傅真拧他一下,果真理直气壮起来:“那你说吧,我这事什么时候给我办。”
晏启山赞许地点点头,沉吟到:“杭州我不怎么熟,等回了北京我瞅瞅。”
傅真松了口气,眼睛弯弯,“谢谢三哥。”
“谢得很敷衍。”晏启山睨她一眼,浅评价到,“毫无真情。”
“那我给你表演个诗歌朗诵。”傅真打开手机找出叶芝的《当你老了》,往他身边挤了挤,“你帮我纠正下口音。”
晏启山让了让位置,圈住她笑说:“你这是感谢吗?这是想榨干我。”
傅真不理他,侧身倚着他肩膀,故意凑到他耳边念起来:“when you are old,and grey,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
晏启山笑一笑,接了下去,嗓音低醇,磁性。正如诗歌里赞颂的那样,在红光闪耀的炉火旁,他眼神温柔,晕影深幽,神采风流。
多少人曾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爱你的真心或假意*——
读到这一句时,傅真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晏启山:这一句恰好也是她始终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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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后,晏启山忙了起来,不常在家。
至于到底忙些什么,晏启山没说,傅真也就没问。剥离身份家世和类似于爱情的滤镜,他们只是滚滚红尘的一员,互相留有余地。
晏启山偶会给她带洋牡丹或山茶,包装纸是用过的宣纸。
大部分是瘦金体誊写的诗句,内容次次不重样。小部分是绿咬鹃、芍药之类的花鸟画,篇幅都不大。
据他自己所讲,不去不行,去又太无聊,只好偷偷练字修身养性、祛火降燥,免得天天骂人。
傅真难以想象,原来他也会骂人。
为着他忍气吞声也要给她带花的情义,傅真冒雪步行很久,在某小学门口文具店购买到工具,趁他不在家时,把舍不得扔的宣纸翻出来重新压平整,打算日后找人装帧成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