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英铁掌一挥,示意左右动手。
左右望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少年人,一时竟有些于心不忍。
但江湖上谁不知谁不晓,落云城沈家家主沈穆英,那可是出了名的铁血心肠虎豹手段。
单说当年为了称霸落云,他就不惜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向少涯派示好,以此得到少涯派的援助。
左右将风桥酒往弯刀上一倒,提了起来。
风桥酒,风桥酒,意为愿亡魂像风一样飘过奈何桥,不要留遗憾怨恨在人间。
风桥酒便是断头酒。
讯厅烛光一晃。
“咔啦!”
随着弯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安秀廷的脑袋滚落在地。
在喷涌的血水淹没整颗头颅之前,在摇曳的昏黄烛光下,仿佛能看到他眼角有些泪水在闪烁。
瘦弱的身躯轰然倒下,倒在一片血污中。
众人还来不及可怜惋惜。
突然这颗挂血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动起来。
众人一惊。
沈穆英染了铁气的胡须也跟着一动。
他瞪起眸子,嘴角沉的更低了。
头颅滚过的地方全被染上了血污,霎时间好像整个讯厅都被血洗了一般。
它骨碌碌滚向沈穆英,忽地高高跳起,上下两排牙齿张的老大。
沈穆英见状迅速出掌,头颅被击歪,一口咬在了旁边的踏脚石上。
只见它“喀”的一声死命咬下去,而后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般,复又颓然跌回了地面。
头颅翻了个滚,落在沈穆英脚下。
沈穆英耷眼一瞧,此刻这头颅竟变得狰狞扭曲,不可辨别模样。
讯厅里的家仆们见状,禁不住心里发毛。
据说,只有留恋世间却被冤杀了的无辜之人,死后才会头颅复仇。
并且这种复仇,不灭满门不罢休。
流言愈传愈烈,沈家的丫鬟家仆日渐惶惶。
沈湘受打击过度一病不起,甚至惊动了常年向佛的沈夫人出关。
但是沈穆英却一切如常。
彷佛这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无足轻重的小事,根本不足挂心。
处死安秀廷后,他连女儿的面都没去见过。
落云城议论纷纷:沈穆英果然如传言那般,视妻子儿女如蝼蚁。
然而。
就在三日后。
铁血手腕的沈穆英却突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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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落云城外。
“各位看官待怎么着?”
微风习习,静客亭旁围了一圈看客。
“儿子被杀后,沈夫人伤心过度当场昏厥。”
“自那以后,几次寻死不成,最后皈依向佛了。”
说书人一捋胡子,摇头感慨。
“怎的还能寻死不成?前天我家河边刚淹死一妇人,生不容易,死还不容易啊!”
“就是啊,我看还是不想死!”
看客听到此处纷纷议论。
“一看各位就是外地来的吧,各位有所不知。”
说书人连忙抢回话头。
“寻死不成乃是因为沈穆英。他每次都将沈夫人救下,更是派人贴身看护。”
“原来如此,那这样看,这沈穆英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冷血啊。”
“大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说书人见大家听的愈发投入,更端起了神秘兮兮的架势。
“这沈穆英不让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