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实言相告。”
完颜彝目露敬色,颔首道:“好。”转身向鸨母及众人道:“今后若有方城军中人寻衅滋事,只管来找我、找王经历,只要查问明白了,无论是谁,一律依军法处置,决不轻饶。”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至于治军之名,若这名声是靠隐瞒遮掩得来的,要它何用?”鸨母有些尴尬,讪讪笑着附和奉承了几句,完颜彝并不理会,向众人正色道:“此事已然明了,李太和所言属实。请问王经历,葛宜翁阵前推诿、衅事斗殴、滋扰百姓,该当何罪?”王渥轻捻长髯,沉吟道:“阵前推诿本是死罪,只是今日毕竟不是沙场征战,不能以临阵脱逃论罪……加上衅事斗殴、滋扰百姓,数罪并罚,该当四十棍。”话音未落,葛宜翁跳起来大叫道:“岂有此理!她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妓,又不是良家妇女,这也算是滋扰百姓?!若是大家都不去‘滋扰’她,她岂不要饿死?!”完颜彝听这话语不堪,下意识地看了云舟一眼,见她玉容惨淡,倔强地挺直了背脊立在人前,心中愈发愧疚,怒道:“你若在休沐日带了银子去,自然算作客人;可今日你推诿差使,又借着办差的名头去纠缠窥视,那便是滋扰。”说罢,便传令士卒就地正法。
葛宜翁眼见真要挨打,顿时凶相毕露,挣扎着嚎叫道:“完颜陈和尚,你自己就不正,凭什么打我?!”完颜彝冷道:“我有什么言行不正,你只管说出来,该打该罚我自同你一样领受。”葛宜翁挣开两旁士兵,冷笑道:“你是这方城军总领么?有什么资格判打判罚?这方城是天子的还是你们兄弟的?还有没有王法了?!”王渥见状,低声道:“良佐,此人怕是不好对付,咱们回去禀过了商帅再打他,名正言顺,不会留人口实。”完颜彝却不为所动,朗声道:“总领病重,早将一军事务悉数托付于我,全军人人皆知。今日之事是非对错已然分明,又不涉及人命,何必劳动总领病中费神?”王渥待要再劝,元好问拉了他一把,悄声道:“良佐要给美人儿出气,你劝什么?!”王渥哭笑不得,摇头不语,完颜彝气得横了元好问一眼,更不多言,即刻命士卒行罚。
那军棍一下下落在葛宜翁背臀上,发出一声声闷响,葛宜翁两只三白眼似欲喷出火来,恼恨的目光如同毒蛇吐信,死死缠在完颜彝身上。李太和一直默默注视着完颜彝,此时无声无息地暗叹了一声,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开去。
四十棍很快打完,完颜彝见葛宜翁已不能行走,便命士兵搀他回营,其他士卒也自整队出城。一时间众人散去,完颜彝转顾云舟,略一踟蹰,云舟已向他淡淡施礼,简短地道:“告辞。”元好问忙道:“留步留步,我们送姑娘回去!”一边说,一边猛向王渥使眼色。王渥会意,笑道:“良佐,你同裕之送她们回去吧,我带兵出城就是。”完颜彝念及云舟因自己追问被掴面辱骂,心中内疚,点头道:“好。”
四人同往桃源里,元好问不由分说,扯着鸨母大步走在前头,东一句西一句地问霓旌近况,鸨母久历人事,自然看得明白,心下盘算了一番,也乐见其成,故也顺着他紧赶慢赶地走着,将后面二人远远抛在街头。
完颜彝心知元好问旧病复发,有些好笑,再回身看到云舟,登时笑不出来,低头敛容道:“姑娘请。”云舟却退了一步,淡淡道:“将军先行吧,你同我走在一处,难免玷污令誉。”完颜彝听得心酸,和言道:“不妨事,我去过桃源里两次了,还有什么可玷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