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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纨绔攻重生以后3

上辈子的郁川其实没在晏无忧身边当多久的小厮,至多三个月左右,伺候得也不是特别好,就是哪怕没发生那件事,要是再久一点,晏无忧也是会厌烦的。

记得他们初遇时,晏无忧不过舞勺之年,十三岁左右的年纪,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少年,身着锦衣,眉目精致,被众人簇拥在中间。

七年后,他阴差阳错替嫁给郁川时也不过弱冠之年。那会子他整天花天酒地,面对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不及,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都是在郁川的提醒之下才知道,原来一切并不是突然发生的,是在很早很早开始,从陛下对晏无忧的爹起疑心的那一刻开始…

他之所以会被陛下宠爱,也是其中的一环。他越是不学无术,越是不堪大用,陛下反而对他越是放心。

记得晏无忧小时性子明明没那么顽劣的,不过后来是被身边的人一点点引导出来的,而他身边的人又从哪里来的呢,大多……都是陛下赐下的。

从一开始的逃婚也好,谋逆之心也罢,不过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而已,一切都只是上面那位一念之间的事儿。

一切都非常清晰明了了。

不过……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

晏无忧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郁川突然莫名追上流放路上的自己,为什么要给当时已经有点染病的他叫了几个大夫…

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对他很好,但平时又几乎从来不和他讲话?有时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人,好像在避着他,但有时候又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总是突然取下面具来吓唬他。

很难以形容郁川对晏无忧的态度…说好吧,又经常有事没事吓唬他,说不好吧,但因为他跟着,宴家人的流亡之途待遇好了不少。

崖州偏远,路途更是遥远,晏无忧就是在途中不幸染上的时疾。

他那时被安置在简陋的帐篷里修整,其他看押他的士兵几乎都不敢靠近他,躲他远远的,唯恐担心被染上。

但那会儿躲了他好一阵子的郁川又不躲了,他就守在外面,这次他没有故意突然拿那张脸凑很近吓唬他,也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

他只是沉默的在外面守着他。

晏无忧那时看着他背影,鬼使神差叫了他一声:“郁…郁将军,此番可是陛下旨意?”

帐子外的郁川顿了顿,摇了摇头。晏无忧:“那…为何?”

流放的犯人不该有这般待遇,他们该戴着沉重的镣铐和木枷,赤脚行走,日夜不休,才能在约定的日期抵达流放之地。

郁川自己也沉默了。

看他那个样子,晏无忧心里一沉,如果不是陛下旨意,那便是他自己的意思。从重逢开始,他便对他又惧又怕,很少正视他,那时…

那时可能是命不久矣,过往的那些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都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开始诚恳的和郁川赔不是:

“从前种种,是我不对…”

郁川也不反驳,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却也不搭话,目光流连在过分削瘦的晏无忧身上,一直等着他说完了话,这才径直转身出去。

不多时,也不知道郁川到底是从哪里拎着一只看不出模样的野味现身,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

他沉默地在外面的小溪边处理尸体,又沉默地架着木柴,开始烤肉,最后又一言不发把食物送来给他。

当时的晏无忧病得有些重了,

压根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他在京都最繁华,也是最温暖之地出生,生下来便要有什么有什么,美人佳酿常伴左右,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的…

要一个在富贵丛中长大的小王爷去苦寒之地餐风饮露般活着,实在有些为难他,他是活不下去的。

哪怕不是死在流放途中,到了崖州也是活不下去了。这一点晏无忧心里明白,郁川也明白。

在拿到那只肥硕的野味后,晏无忧并没有独自享用,而是先哑着嗓子询问他的爹还有姐姐们可曾用过。

在得到他们还未曾的答案后,他借了郁川的刀,小心割下来很小很小的一小块,说他胃口小,只用这么点就够了,剩下的给他们拿去吧。

“其他的…劳烦将军了。”

晏无忧说着剧烈咳嗽着,喉头一阵腥甜,手掌心多了一抹刺眼的红色。他习以为常的攥紧手心,又对郁川重复了一遍。

*

那是他病亡的前一天夜里,郁川依旧抱着一把剑在外面守着,晏无忧又固执的说起白日里问过的问题,颠三倒四的和他道歉。

说他那时不过只是心虚,才会对他说那些难听的话,才会不愿意看到他。说来说去,最后又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这次郁川倒是没有再回避,他的背影像一座无言却坚实有力的山,他说:“我也…不知道。”

*

“夫君…”

在晏无忧蹙着眉,近乎于撒娇喊疼的下一秒,下巴处的力道骤然松紧。

郁川愣了愣,紧跟着居然笑了。

男人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晏无忧的唇,将上头的艳红的口脂一点点晕染开来,那样子就像被谁吻过似的。

郁将军的语气幽幽:“这倒的确是为夫的不是了,为夫这就给夫人赔不是…”

说话的同时,他松开捏住晏无忧下巴的手,转而伸手,一副想探向他腰侧腰带的样子。

假使晏无忧是只小动物的话,那会儿应该就能看到他被郁川的动作吓得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的样子。

啊!!他要做什么?

晏无忧下意识紧紧按住了郁川的手,下一秒对上后者疑惑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捏着嗓子装可怜,开始说自己有些怕。

“怕什么?”郁川的语气更加意味不明了,“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晏无忧怎么能让他真的洞房,等会

儿宽衣解带了,那不全给暴露了?情急之下,他摸到了之前他爹给他塞的那包鸭血。

*

“嘶………”

晏无忧突然夸张的捂着小腹叫了起来,明明将才都好好好的,这会子又突然说自己腹痛不止,演技拙劣得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郁川沉默了几秒:“……夫人这是?”

晏无忧一个大男人当然是没来过癸水,两位姐姐们往日里倒是来过,但就算和他关系再亲近,也不会同他说这个的。

生怕言多必失,晏无忧只能含含糊糊隐隐约约的说可能是那个来了。

郁川不解:“……哪个?”

晏无忧继续支支吾吾,同时不着痕迹的把手没入宽大的袖中摸索着找到了那团东西。他借着腹痛的掩盖,长吁短叹的,在床上磨蹭了半天。

约莫过了一会儿,郁川终于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在看到床上那点鲜红后,他面上的表情明显难以言喻了好几秒:“你……”

然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本以为能这么糊弄过去,结果晏无忧又听到郁川说他一个习武之人不惧怕什么污秽之说,并且还说什么,他看到他如此疼痛难忍的样子,又怎么能不管不顾的离开呢。

晏无忧:“……………”

这怎么和爹说好的,不一样啊。

晏无忧懵了,他的情绪很直观的表现在了他的脸上。也是,脑子本就不怎么聪明的人,哪怕重生几百回,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的。

“可是…我…你…”

逗够了,郁川笑出声,慢慢悠悠的继续开口,峰回路转继续补充说夫人既身体不适,那他也不能强求,不过…想和他再喝一次交杯酒。

晏无忧愣了,

啊,刚才不是喝过吗?

郁川说完也不等晏无忧拒绝,直接自顾自的从床上坐起身,走向一旁的圆桌,开始为之前空了两个酒杯斟起酒来。

“夫人,请。”

*

看着端到手边的酒杯,晏无忧心思又一转,原本皱着的眉头又一下舒展开了。

对哇,他可以喝酒啊,最好把郁川给喝醉,等他醉得不省人事了,岂不糊弄过去了?

晏无忧越想越觉得这样说不定是个好法子,起码比他爹那个馊主意靠谱多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晏无忧开始和郁川喝酒,一杯,两杯,三杯…

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也正常,素日里就泡在酒罐子里的他酒量太好,几杯压根醉不了。

而期间郁川居然也好整以暇的在一旁看着他一杯杯喝水一样的灌酒,竟也没阻止,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夫人竟如此嗜酒…”

*

晏无忧在喝下大半壶以后,也没见脑子里有一丝丝醉意,郁川也一样,眼里清明得很,感觉两人就是在喝几壶也没什么问题。

知醉不了的晏无忧心一横,便开始装起了醉。反正今晚他俩总得有一个烂醉如泥,不是郁川,就只能是他了!

过往晏无忧在花楼见过太多太多喝醉的客人,自然知道如何伪装。他的眼神迷蒙起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模样走向郁川。

那醉态别提有多真切了。连郁川看着他走路的样子,都忍不住伸手想要虚虚的扶着他,担心他这么摔倒了,

晏无忧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主动扑进男人的怀里,主动抬手揽着他的脖子,衣袖滑落,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胳膊。

他装的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走路的动作,甚至是每一个看向郁川时略迟钝的眼神,也像极了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男人的目光有些深沉起来:

“夫人,你…你醉了…”

“没有…我才没醉…我清醒着呢。”

“新娘子”嘴上一边说着没醉,实际上却眼睛发直,分明就是醉得不轻。

当然,如若不是郁川刚还瞧见过这位夫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痛的样子,他说不定就信了。

*

晏无忧看着郁川一副要把他抱上床的动作,生怕他这都不放过?心里有些慌了,而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呕吐几声时…外面传来一阵略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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