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的秀发从后垂下。
疏雨取了些透明质地的粉色膏子涂抹在发上轻轻揉动,而后用水瓢舀着水冲洗干净,洗完发又用澡豆洗身。
片刻之后,疏雨扶着萧时善从浴桶出来,一只白如莲瓣的玉足踩进了木屐里。因姑娘沐浴的时候只准她和微云伺候,那些小丫头一概不准入内,这会儿微云在外间摆饭,净房只有疏雨伺候,难免有些忙不过来的感觉,但这些事情都是平时做惯了的,因此也能有条不紊。
萧时善裹着丝袍坐在一条长榻上,慢条斯理地抹着润肤香膏,疏雨则在身后给她绞发熏发。
疏雨瞅着姑娘被热气蒸腾得粉光艳质,肤若凝脂,她心道果然不能让那些小丫头进来,她和微云这样日日贴身伺候的还时不时地晃个神,那些小丫头进来了岂不是成了呆头呆脑的傻子。
萧时善从净房出去时,微云已经在西次间摆好了饭。
去荣安堂给老太太请安,是去伺候老太太用饭,而不是自个儿去吃饭的,等老太太那边用完了饭,她们这些人才能回院用饭。
换做往日萧时善是先用饭,过上一段时间,再去沐浴,今晚她弄成那副狼狈模样,不得不先沐浴再用饭。
在净房里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儿也有些饿了,萧时善刚在西次间的桌前坐定,就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通报,满脸欢喜地说道:“少奶奶,公子来了。”
第七章
乍然听闻此言,萧时善着实惊讶了一瞬,本以为他今晚不会踏入凝光院,也就随意了些,哪知他这般言而有信,这时候又来了。
听着外头仆婢一迭声的问安,萧时善心知这会儿再想重新梳妆打扮已是来不及了,赶紧拢了拢垂在耳边的发丝,脚步轻盈地往外迎了一下。
这边往外走,那边往里行,两人在厅堂门口打了个照面。
李澈抬眸看了萧时善一眼。
她上身穿着件藕丝对衿短衫,下面配着条嫩黄色挑线裙子,裙底露出一双绿绸子睡鞋,鞋尖缀着两颗白绒绒的俏皮毛球,如云的乌发用金色镶珠发环轻扣,发间耳颈再无其他饰物。
不似白日里的精致贵重,也不似掖雨亭那会儿的凌乱狼狈,此刻的萧时善像一颗剥了壳的鲜嫩荔枝,晶莹剔透,果肉饱满,沁着甜津津的甘露。
鞋尖的毛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这般衣衫不整地面对李澈,萧时善有一丢丢不自在,加上之前的不愉快,视线甫一相接,她就移开了眼。
她的目光恰好停留在他的胸前,看到衣袍上绣的宝相如意纹,萧时善眉梢微微一挑,他来之前已经沐浴更衣过了。
她恶毒地想着,苓姐儿的口水定然糊了他一脖子,他这个三叔那般疼爱小辈,想必也不会介意那点口水,还洗什么洗啊,怎么不把脏衣服扔她脸上,好让她学学怎么爱护小辈呢。
萧时善暗暗地撇了一下嘴角,这个发现令她的不自在奇异地抹平了,水盈盈的眸子望过去,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柔声道:“夫君可用饭了?西次间刚摆好饭,要一起用些吗?”
李澈嗯了一声,提步往西次间走去,闲谈似的开口道:“这时候才用饭?”
萧时善跟上去,正想说她洗澡洗得久,但话到了嘴边就成了含糊的一句,“不是很饿。”
如果她说是因为洗澡耽搁了,只怕他会觉得她是在嫌弃苓姐儿,显得她既不够良善,还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