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见时善这一觉醒来,乌发如云,微汗点点,雪润的肌肤透着一抹胭脂红,如海棠春睡般动人,只是神色怔然,与往常不同。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萧时善点点头,确实是噩梦,歪在床上舒出一口气,问了问时辰,又躺了片刻,才起身重新梳妆。
至晚间,萧时善出了凝光院,去往荣安堂给老太太问安。
第四章
荣安堂两侧的廊上挂着许多鸟笼,有漆木的,紫檀的,黄花梨的,还有那象牙及金银等材质的,型制上也是方的圆的,高的矮的,各不相同。
各色鸟笼里养了画眉、山雀,八哥、百灵、靛颏等鸟雀,鸟鸣啾啾,婉转动听,便是立在廊下赏鸟也能消磨掉半日时光。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逗着架上的鹦鹉嬉笑,瞧见来了人,赶忙去打帘子。
日日来荣安堂问安,萧时善对这些鸟笼子如数家珍,从最左边的金丝骨架剔红鸟笼,到最右边的红酸枝嵌螺钿鸟笼,每一个都能叫得上名,里面养了什么鸟也记得清楚,因此多了一个竹雕鸟笼,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三少奶奶是在看这只绣眼鸟么,那是三公子着人送来的,刚刚挂上呢。”小丫头一直瞅着她,注意到三少奶奶往那个鸟笼瞥去一眼,立马出声解释。
按理说做下人的实在不该这样直勾勾盯着主子瞧,且不说主子会觉得冒犯,便是被管事妈妈看到了也得斥责几句,可人到了眼前,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眼睛。
萧时善赞道:“好秀气的鸟儿。”然而她更想说的是,里头的鸟虽是名鸟,可这个看起来不打眼的竹雕鸟笼才更为贵重。
竹片上雕刻着花卉飞鸟,栩栩如生,精巧异常,倒不像出自一般匠人之手,这等竹刻手艺着实不俗,若不是当着丫头的面,她指定要伸手去寻摸一下笼子上的款识,瞧瞧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想到小丫头说这鸟是李澈送来的,萧时善心道他倒是大方,尽管这是个极好的优点,但她仍然能从这份大方里品出个三六九等,就比如他给老太太送来的竹雕鸟笼,乍一看是不起眼,实则是低调的奢华,而送她的那份土仪,每样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东西,但这种是个人都能看出它贵重的东西,也就免不了一个俗字。
更何况她才不信那些胭脂水粉,首饰丝绸是李澈亲自给她挑的,多半是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置办的,用不用心,一目了然。
小丫头笑道:“老太太也说这鸟儿有灵气。”
萧时善弯了弯唇角,移步走进屋内,只听得里面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未走近,又听着笑声中响起一个略显浮夸的清脆嗓音,一听就是二姑娘云榕的声音,十分具有辨识度。
年纪小的时候这般笑,还能得个天真烂漫,倘若日后年纪大了还笑得这般用力,不知道会不会像鸭子叫?可怕,萧时善立马反思自己是怎么笑的,随即放下心来。
今日萧时善比平时来得晚了些,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卫国公府的三房女眷差不多都到了,只有二房的二少奶奶还没来。
萧时善上前给老太太问安。
挨在老太太身边的云榕拿眼瞥向她,本想扫一眼就移开视线,可她的目光往时善身上一搭,立马注意到那袭云雾绡的衣裙,剪裁别致,衣料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