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捻着扇柄转了半圈,趁着左右无人,大着胆子坐到他身边。
李澈修长的手指顿住,侧了侧头,瞧见一截秀美白皙的粉颈,莹润的珠子随着她低头,滑过细腻如瓷的肌肤。
萧时善飞快地瞧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视线落在他衣襟的暗纹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扇穗。
陌生又熟悉的香气缠绕而来,书上的文字虚虚浮浮,像游弋浮动的墨痕,李澈的指腹贴着微烫的茶杯,开口道:“有事?”
萧时善抬了一下头,一双秋水明眸望过去,好似碧波生涟漪,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无视这双眼睛,可李澈就有这种视而不见的能耐。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蝴蝶落于花间,“今晚回来吗?”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窗外涌入的清风翻动书页发出轻脆响声。
李澈按住泛黄的古籍,声音忽地停住,他偏着头,冷淡又总带着骄傲地审视,视线落在她身上,顿了顿,难得。
萧时善被他盯得垂下了眼眸,琢磨着她是该知趣地离开,还是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此情此景真是叫人为难,也不知其他夫妻是怎样相处的。
垂珠钗在绿云中摇曳生姿,芙蓉花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耳畔的发丝在腮边扫动,引起轻微的痒意,萧时善想伸手去挠,又忍了下来。
成亲之后便进了新的交际圈子,见的多是这家夫人那家媳妇,比起以往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这些妇人可要大胆得多,她跟着季夫人,也就是她婆婆出门赴过几次宴会,有些年长的夫人总爱对着新媳妇调侃几句,好似看到她们被三言两语羞到手足无措,就能从中得到某种乐趣。
萧时善自然逃不过这种调侃,又因她嫁了李澈这个京中贵妇眼中的乘龙快婿,每当她出门做客,无疑是备受关注,在外头她能做的就是含笑以对,最好再适当地表示点羞涩。
其他的新妇是真羞涩,而萧时善的羞涩多少有点伪装的意思,但此刻倒真让她有些难为情,加上之前那碗弄错的补汤,愈发像有意而为,拐弯抹角地点他似的。
二人离得近,她的鼻间嗅到一股清冽淡雅的味道,耸了耸鼻子,瞅见他腰间挂着的香囊,他一向讲究,腰间挂着的香囊玉佩也是雅致非常。
正当她研究香囊上的纹样时,听到李澈嗯了一声。
这就是答应了,萧时善抬头,弯起了一抹笑容,只要脸皮厚些,也不是很难么。
李澈仿佛看到她身后翘起的尾巴,颇为得意地摇来摇去。
第三章
“厨上的王婆子把咱们的食盒跟二房的弄混了,奴婢和疏雨去的时候,二房的食盒还没有人拿,里面正是咱们要的莲子汤。”
微云和疏雨是贴身伺候萧时善的大丫鬟,取食盒这等小事不必亲自跑腿,吩咐个小丫头去拿就是了,只是这次出了差错,也是怪她们办事不够妥帖。
“那王婆子惯会偷奸耍滑,倚老卖老,连食盒也能弄错,真该给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才好。”疏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