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稍稍漫着点点凉意的室内霎时间变得热了几分,秦桢轻咬唇梢,落下手?中的灯盏道:“我去?叫来鹤一给你?换药。”
她的话音还未落完,就看到?侧立在卧阁外的鹤一和闻夕等人。
闻夕眼眸瞪得溜圆四下转动,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桢见状,坠红的耳垂愈发红润,踏出卧阁对鹤一道:“你?去?给他换药,明日务必让胡大夫走一趟。”说着顿了顿,侧眸隔着烛火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沈聿白,“你?若是不?想要?这只手?,也要?记得和胡大夫言说一番,他定会满足你?的心愿,无需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越是往下言说,秦桢心中的火光越往上簇起几分。
秦桢清楚,沈聿白的伤是因自?己而?起,她不?该如?何和他说话,就算没有嘘寒问暖也当关怀备至,可多次瞧见他不?甚在意,满心都是自?己是否会担心的神思时,心中就来气。
思绪纷飞时,被恼意涌上眼眸的水光一闪一闪的,将将溢出。
秦桢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顷刻之间,手?腕被人从身后隔着袖摆擒住,而?跟在她身后的闻夕等人也悄然退出了主院,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扉。
门扉拢住,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在身后弥漫开来,男子有力的手?臂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将自?己扣在了他的怀中,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与你?坦诚相待。”
耳侧的喃喃声漾起,荡过秦桢的眼眸,吹得眼眶中的水色闪闪发亮,她唇瓣微张多时,这两?日在心中滚过多时的话语溢出:“沈聿白,我们需要?坦诚,不?是吗?”
不?似其他携手?相伴共度余生的夫妻,他们之间隔着整整六年?,六载的是与非横跨他们中间,就好像此刻,沈聿白分明环着她,他们中间却隔着可以站下一道身影的距离。
沈聿白也在害怕,害怕靠近一分会引起她的不?适,会让来之不?易的温情霎时消散不?见踪影。
如?今的他们之中缺少的不?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喜欢,而?是坦诚。
也缺少了对彼此的信任。
失去?记忆的时日中,秦桢全然忘却了过往的种种,却依旧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而?是男子对女子的喜欢,是以彼时的她才会困惑,困惑他们为何只是表兄妹。
因为秦桢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那?份欢喜。
清晰的低语渐渐在檐下散开,怀中的身影微动,沈聿白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隐下拉扯伤口引起的闷哼声。
诚如?她所说的,他们少了坦诚。
“对我而?言,它是小伤也好,致命伤口也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对我有所愧疚,也不?想以此用作?苦肉计拴住你?,但?是是我过于自?私,自?私也蒙蔽了我的思绪,全然忘记了你?的心思。”
“我总想着不?让你?担心,忘了你?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拽着我的袖口躲在身后的小姑娘,也不?是多年?前站下凉亭下怀揣心意欲语难言的秦桢,而?是我想要?携手?并肩同行?的心悦之人。”
近乎剖白的虔诚低语不?疾不?徐地贴着秦桢耳畔滑过,神色微怔地轻眨眼眸。
她沉默半响,垂落手?心抬起落在他交叉腰间的微凉手?背上,稍稍用劲儿一点一点地拉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没有错过沈聿白眉间一闪而?过的慌乱,好似即将抓不?住眼前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
秦桢扫了眼负伤的手?臂,没有瞧见血珠溢出方?才扬起下颌看向手?臂的主人,微凛的神情凝着他眼眸,精致动人的眉梢轻轻挑起,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