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舆缓缓地动起来,窗柩内部用来装饰的珠帘相撞发出点点响声,清脆的声音散去舆内的些许沉闷。
“宁家前些日子遇了事,惹着了当地的知府,当地世家基本上都知道姑母和国公府的关系,本不是什么大事,谁知宁家老二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竟然当街伤了知府幼子,打得人家现在都下不了榻。”
宁家并不是从仕的,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商坤,仗着有国公府这个关系肆意横行才能做出如此事情。
乔氏心中有气,但宁老夫人到底还是她的姑母,低下头来寻她已经是实属不易。
秦桢听到这儿,也大抵明白了为何宁老夫人想要将宁笙塞入宣晖园,为宁笙的未来着想是一部分,更重要地是拯救当下岌岌可危的宁家。
宁老夫人携宁笙来京的意图不做隐瞒,府中最为迟钝的下人都看出了她的想法,不过就如乔氏此前所言,宣晖园的事情若没有沈聿白点头,是谁都坐不了他的主。
“宣晖园的事情别说我做不了主,就是做得了主我也不会将她许入院中。”乔氏昨夜没有休息好,说起这件事头又比晨时疼了几分,她无奈地闭上眼眸道:“今日带她出府也算是见见其他世家,你晚些时候带她去见见,也算是不白来一趟。”
秦桢应下了。
她和京中的世家姑娘们算不上多么要好,但是也都曾在同一书院温书过,平日遇见时也能交谈上几句。
随着年龄上涨,相识的世家女们多于其他世家子弟联姻,家中也或多或少有兄长或小弟,若是能够和宁笙彼此看对了眼,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谭府离沈国公府并不算多远,仅仅是上千步脚程,不过须臾片刻就听闻舆外飘入的喧嚣声。
秦桢探身掀开缕缕窗柩帐幔瞧见不远处的谭府大门,谭大人和夫人伫立于大门两侧迎接着往来的宾客们,她眸光慢条斯理地环视着周遭,许久后才稍显失落地放下帐幔。
谁知就在帐幔落下的一瞬间,视线中忽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软下的身躯倏地挺直,再次掀开了帐幔。
疾驰的骏马停在谭府门前,沈聿白利落地翻身下马随手将鞭子交给身旁的人,朝着迎来的谭大人拱了拱手。
秦桢眼角微微扬起,眸底的澄澈水光盈盈,甚是动人。
假寐的乔氏睁开双眸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只是看她一眼就知道,“聿白来了?”
“嗯。”秦桢收回搭在帐幔上的手,取来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面上的手焐子递给乔氏,“他已经随着谭大人入府了。”
“昨日他还和我说今日公务繁忙不会来,没想到还是来了。”乔氏道。
秦桢不知背后还有这件事,探身出舆时视线掠过谭府门匾上的字眼,等待着宁老夫人和宁笙来后一同入内。
“你今日来得可不早。”谭夫人笑逐眼底地走来对着乔氏娇嗔道,又瞥了眼静静站在一侧的秦桢,熟稔地皱了皱眉,“多日不见,桢儿似乎又清减了不少。”
“前些日子病着呢今日才出府。”乔氏替她解释道,说着又对谭夫人介绍着宁老夫人和宁笙。
谭夫人打过招呼之后便领着她们往府内中。
秦桢跟在她们身后,听着乔氏和谭夫人的交谈声时而笑笑需要时也会出声应和些许。
“秦桢!”
熟悉的嗓音自远处传来。
秦桢抬眸循着声源望去就对上好友周琬的视线。
周琬不顾他人眼神地朝她招着手,示意她紧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