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与枝丫乱晃的常青树,也在那一刻陡然安静下来。
褚寒峰的手肘就撑在他的耳侧,眼前漆黑一片,唯有交错的鼻息比酒意更令人上头到不行。
他感受到褚寒峰的呼吸拂过他的鼻尖,落在他翕张的眼睫稍处。
近在咫尺。
只要他稍微抬一抬下巴,就能碰到对方的嘴角。
“哪种喜欢?”
默了半晌,褚寒峰稍微偏了下脑袋,灼人的气息几乎贴着他的唇缝又轻又缓地飘过来。
他听见褚寒峰嗤笑问:“如果他俩真结了婚,你以为你得叫我什么?”
余丞登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怎么会不知道……
毕竟宋非晚早早就提醒过,褚寒峰大他一岁,以后可以直接喊“哥哥”就好。
一点都不好。
事后他一度羞愧到不行,甚至面对被他调戏的褚寒峰,余丞都没敢再拿正眼去瞧。
只是世事难料,后来余征祥与宋非晚的好事没成,和平分手。
他贼心不改,还问过一次褚寒峰,能不能继续喜欢他,终究没能得到褚寒峰的回应。
仔细想来,褚寒峰那天三更半夜冒着风雪来派出所领人,他一度神经质地认为对方的出现是来拯救自己的。
可哪里是什么拯救。
明明就是错误的开始,罪孽的根源!
既然是错误,就得修正。
只有怨种才会重蹈覆辙。
他绝对不能再做那个怨种!
他要去过美丽新生活!
余丞如此想,脚步更是轻快,健步如飞。
不远处,褚寒峰漠然俯睨窗外,看着余丞站在路边打车,扬长而去。
身旁人瞧了眼空无一人的公司楼下,重新将视线落在褚寒峰脸侧,忍俊不禁道:“我听说他刚跟钟坤吵了一架,差点把姓钟的气出脑溢血,连人家身上哪处有胎记都知道,本事倒不小。”
褚寒峰眉头微不可见地蹙紧,收回眼冷冷看过去。
那人非但没闭嘴,反而兴趣浓重:“就凭佟时的胆子,可不敢跟人讲这些。”
褚寒峰冷漠评价:“薛济,你话太多了。”
被唤作薛济的那位笑吟吟往老板椅上一坐,椅子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稍微往后溜了半寸,正好让人伸直大长腿,皮鞋尖轻轻碰了下褚寒峰的脚,毫不留情戳破道:“怎么,觉得我冒犯了你那异父异母的弟弟,不高兴了?”
褚寒峰扫他一眼,没答。
“还是不喜欢跟人聊起他?”薛济笑问,“说起来,你就这么讨厌你这有名无实的弟弟?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冷眼旁观呢?”
“当初怂恿我收购公司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想替余征祥照顾他宝贝儿子,结果没想到是来看笑话的……”薛济摸了摸下巴,“啧,如今余征祥资金回笼困难,正为了那一块破地发愁,你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忒不是人。”
“你到底是讨厌余征祥,还是讨厌余征祥的儿子啊?”
在对方说得口干舌燥,端起咖啡杯的空档,褚寒峰终于舍得施舍零星几个字的回答:“都差不多。”
薛济:“嗯?”
薛济一口没喝到,又立马放下杯子,好奇道:“对了,你昨晚上去夜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