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晕染开来。
渊主放轻声音:“要不要换过衣服再睡?”
血渍和汗水沾染着皮肤,想来不是很舒服。
嵇灵倦怠地睁开眼,听他这么说,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抱的姿势:“帮我。”
渊主手指一顿。
“帮我,”见他没有反应,嵇灵重复了一遍,抱怨“手酸,累,抬不起来。”
渊主微顿,而后浅浅叹息一声,像是无可奈何,他伸手替神灵除了外衫,而后在指尖触及里衣时犹豫片刻,最后起身,后退两步:“稍等,我先去拿干净的过来。”
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白泽就站在门口,这时才有空闲进来,他在床边斜靠下来,伸手按住嵇灵的脉搏,狐疑:“伤得有这么重吗?”
直播的时候他全程观战,虽然场上烟尘四起,气浪翻腾,但嵇灵每次都险险避开要害,身上的伤口看着可怖,却不过是些的皮外伤,按照白泽的预估,嵇灵难受归难受,但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可现在,神灵脸色苍白,面若金纸,他蜷缩在被褥中,睫毛在眼睑打下鸦青的阴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一副虚弱过度,命不久矣的模样。
白泽迟疑:“很难受吗?要不要宣两个医仙看看?”
话音刚落,被子中的神灵眨眨眼,冲他微笑了一下。
白泽:“?”
……装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响了一声,渊主拿着干净的衣服推门而入,而几乎是一瞬间,嵇灵垂下眸子,将脸藏进了暖呼呼地被子中。
白泽:“……”
他木着一张脸,顶着一头的问号站在一旁,看着渊主剥玉米那样将嵇灵从被子里剥出来,然后替他换好干净的衣服,又塞娃娃似的,将他重新塞回被子里。
白泽:“……”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渊主的修为远高于他,他都能察觉到嵇灵伤势不对,渊主更应该清楚,然而对方却一无所觉,白泽思来想去,也只有“关心则乱”四个字可以概括。
他飘也似得走出了房间,而后嘭地关上门,将奇怪的氛围隔绝在外。
白泽游魂一样下了楼梯,就看见正门口的王程轩正从外卖手里接过一个大盒子,他将东西平铺到桌上,招呼白泽:“来来来,吃顿好的。”
方才那短短几个小时,不仅白泽等人担惊受怕,王老板也吓得不轻,如今事情落幕,他第一反应,就是先吃顿好的。
王程轩从来不在吃上委屈自己,面前的菜肴又是石斑又是波龙的,都是顶级的食材。
白泽在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颇有点食不知味的意思,王程轩一愣:“不等渊主和,嵇……呃,嵇先生?”
他也摸不准现在该叫嵇灵“嵇先生”还是“扶桑君”了。
白泽心情复杂:“别等了,他们一会儿下不来。”
他环顾一周,北斗已经带着酒壶做到了旁边,但姚孟贞还是不见踪影,于是搁下筷子,问:“画圣呢?”
这次直播如此顺利,姚孟贞功不可没,这要是搁古代,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从龙之功,嵇灵非得给他加个九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