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这是一个完全态的,象征‘罪恶’和‘惩戒’的印记,是扶桑君对罪人的折磨和惩罚,光是看着,嵇灵就能想象它有多疼。
扶桑印是一个拘束印记,被烙下印记的罪人终身不得离开扶桑树下,必须在神树下时刻忏悔,祈求宽宥,不然印记烧灼皮肤,侵蚀骨肉,足以让人疼得晕厥过去。
嵇灵看着,只觉得胆战心惊。
这印记刻的那样深,那样疼,也难怪渊主恨死了扶桑君。
而渊主就那么静静站在浴室里,任由水流冲刷皮肤,连表情也没变一下。
听见响动,他微微侧身,任由嵇灵打量,一双眸子冷如寒潭:“看够了吗?”
嵇灵如梦初醒:“啊……我……”
他实在想不明白,渊主身上怎么会有扶桑印。
这种印记从来是上对下,君对臣,扶桑君统御万物,却独独管不了渊主,所谓“天生日月,地生虞渊”,渊主与扶桑君完全平阶,实力相仿,战力相当,两人如果一对一比斗,没人猜得到鹿死谁手。
这样的渊主,怎么会被洛上扶桑印呢?
渊主拢上衣服,纯棉的布料覆盖过肩胛,赤金的印记隐藏在衣物之后,渊主漠然道:“看够了,就滚出去。”
嵇灵后退一步,道:“我放完东西就走。”
他将披萨放到床头柜上,终于想起了他是来干嘛的。
借着放东西的档口,嵇灵顺手抓走了一个光团,嘴上不停,念念有词道:“尊上在封印住了那么久,想必饿了吧?人间百年来沧海桑田,弄出了不少有趣的吃食,我手中这个名叫‘披萨’,是西洋传过来的东西,将榴莲菠萝等水果放入面包烤制,口感颇为奇特……”
嵇灵说着,装模作样地理了理披萨盒子,又眼疾手快地抓走了两个光团。
他顶着渊主的死亡视线,面不改色地东拉西扯,好容易走到门口,发现对角漏了个光团没捡,于是顿了顿,又祭出了自己的古琴。
嵇灵上前两步:“尊上,您背后的扶桑印,应该很疼吧?”
他假装不知道渊主已经皱起了眉头,冲着光团走去:“这琴是扶桑树枝所作,放在身边,能缓解您背部扶桑印的疼痛,虽然镇压扶桑印的效果没有真的扶桑母树那么好,但多少有点效果……”
将古琴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嵇灵抓走了最后一个光团。
渊主耐心告罄:“现在,滚出去。”
“……这就走。”嵇灵向来能屈能伸,他最后隐晦地扫视一周,没有遗漏,干净利落地起身跑路,挥一挥衣袖,不留一片云彩。
渊主蹙起眉头。
他系上衣带,从浴室中出来,左边的床头柜是名为榴莲披萨的奇怪食物,散发令人厌恶的气味,右边则是古琴“太古遗音”,其上太阳真火灼灼华华,木制的琴身上暗金流转。
比起那古怪的榴莲,渊主更厌恶太阳真火。
他微微抬手,古琴从床头柜上升起,渊主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片刻,微微摆手,这把太古名琴哐地砸在了地面,直直撞在了房门上。
嵇灵刚好在门口。
他刚刚清点光团数量,发现他关门关得太快,不慎留了一个在门内,便微微打开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光团,却见一把古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翻滚两下落了地。
正是他的本命法器太古遗音。
渊主手指微微一僵。
片刻后,他将手收入袖子,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口的嵇灵,眸色浅淡,似乎在说:“就算这琴无比名贵,本尊摔便摔了,你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