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拿这件事来挤兑我。我承认这次的确是被那只该死的老鼠给误导了，以至于让你这种小人物都有机会跳出来作威作福。但是你如果天真到以为借此机会就能爬到我的头上，那你还是趁早滚出组织，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梅洛却对波本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挑挑眉，就转移话题道：“不如我先带波本前辈到那只老鼠被我开枪击中的地方去看看？”说完，也不等波本答应，就率先坐进车里。

降谷零心中一滞，表面上却冷笑着回道：“去看看也好。”

苏格兰中枪的地方较为偏僻，因为刚刚发生过大规模调动警力追捕炸弹犯的事情，这里暂时还没有巡警过来处理现场。大片的血迹混合着泥土，车辙印还清晰可见。梅洛低头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而降谷零却强忍着内心的惊怒，僵着脸从地上捡起了一只带血的手机。

手机被子弹打穿了，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渗进手机的每一个原件中，应该已经被彻底损坏了。然而降谷零却一眼认出，这就是诸伏景光的手机。

Hiro到底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这只是在演戏，是他计划的一部分？Hiro到底有没有成功撤离？

降谷零闭了闭眼睛，将脑中的杂念强行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更何况还有百富威士忌暗中帮忙，hiro也不一定真的会受伤，我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哎？这难道是老鼠掉落的手机？果然不愧是波本前辈，真是细心啊。”梅洛凑了过来，假笑着说道。

“组织琴酒要求看到绝对证据，组织会根据手机上残留的指纹和血液样本，与组织资料中的指纹和dna数据进行比对。到时候就知道，你开枪打中的到底是不是苏格兰本人了。”

小心地将手机收起，为了不暴露自己看到染血的手机时控制不住的异样表情，降谷零不得不板起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重重冷哼一声。然后看也不看身后的梅洛，直接回到车里，冷声道：“下一处地点。”

之后，他们分别采集了沿途散落的血液，收集了被炸碎的尸体残骸的碎块，窃取了炸弹犯的证词，按照琴酒的吩咐交给百富派过来的研究员以后，降谷零才终于得以回到落脚处稍作喘息。

他几乎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陪着梅洛一边拾取了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尸体碎片，一边还维持着波本的面具不露出破绽的。

只有脑中一刻不停地复原爆炸场景，一会儿是伪装过的尸体被炸碎，一会儿是幼驯染那张熟悉的脸上染上了临时前的痛苦绝望。

他知道这一切都很可能是假的，是hiro撤离计划的一部分，但是大脑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一遍遍地重复着hiro撤离失败，真的被炸死在这里的假设。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眼前这些尸体残骸，不就真的是hiro……

不能！不能再继续胡思乱想了！

降谷零冷酷地驱散自己所有的情绪，然而这也让他的波本面具不再像以往那样游刃有余。于是他只能一路上都僵着脸，假装成被叛徒耍了，没抢到功劳所以怒气冲冲的样子，这才面前维持住波本的假面没有露馅。

降谷零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这次跟着自己来收集情报的是一个纯粹的新人，今天是第一次接触组织里的“波本威士忌”，所以无法发现自己与平时的不同之处。

然而直到这一切结束，降谷零的内心还依然维持着麻木又疼痛的担忧，既不敢露出半点悲伤担忧的情绪，又不敢让“波本”的假面有半分破绽。

他不敢深想，不能分心，不可以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只能单方面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