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沙尘漫天之中,钟煜一言不发地走着,火光镀了一层金光在他面上,映得他瞳孔发亮,双目微红,他扬了扬衣上的沙尘,扑簌簌落了一地。
火光将沈怀霜外衣染成了米黄色。
在暖光下,钟煜偏过头,眼角的余光亮了下,扫了眼沈怀霜。
注意到钟煜那道目光,沈怀霜侧首看了过去,道:“怎么了?”
钟煜眸子漆黑,身前,隐约传来了泉水流动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凝神听了一回儿,开口道:“先生,前面有水声。”
话毕,几道视线落在沈怀霜身上,弟子目光含着期许:“有水源就证明这地方是有活泉口的!我们就能出去!”
他们虽然捏了清洗的符稍微擦了擦脸,却也早已口渴,恨不插翅逃离。
沈怀霜凝神听着,道:“顺着水源的方向走,前路未知,不可操之过急。”
无量剑应声而出,雪光迸发。
弟子霎时起身,握了佩剑,和钟煜并行成了一个三人小队。
山洞里那处,出现了崐仑人的身影。
火光在山洞里摇曳,影子爬上墙头,晃动起来。
看到水流上近乎有十人高的神像,山洞内其他人目光一变,倒吸一口冷气。
长明灯晃动,光亮大涨,如同千万双眼睛盯着他们。
神殿中央,神女像身上爬满青苔,闭目时见悲悯,石痕爬上了神女像的眼角,蜿蜒至面庞,如同长泪滴落。
剩下的人看得背后一凉,原本烤着火的手颤抖起来。
怪不得他们能如此顺利地进入这洞穴。
他们竟是跑入了永绥最大的一处神庙。
神殿四周清水潺潺,水珠飞溅至石壁。
叮——叮——
神女脖子、足踝都挂着银色的铃铛,风动时,发出清脆声响,却如催命的招魂铃音。
许遥脚步突然不稳,推三阻四,踉跄一步,撑住神殿的墙壁才堪堪站稳。
张永望搭了一把手:“进去啊。”
许遥:“我我我不进去……”他跌出神殿口,连连后退,只说不肯入内。
张永望隐约觉着不对劲,又上前拉了许遥一把,这一把拽得太过用力,竟把一样雪白的东西从许遥怀中打落。
银色的铃铛叮然一声坠地。
花纹清晰,银质在天光之下显得尤其雪亮。
张永望瞪大眼睛,怒:“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的!”
“我也只不过是经过了那处神庙。”许遥立在神殿前,退后几步,胸前起伏,抖抖索索道,“祭台上这东西荧光雪亮,灵气充沛!谁知道它竟然是那破劳什子神的东西!”
“你疯了你去拿这东西!它是不能碰的!”张永望额上连连起汗,豆大汗水不断冒出,他又咬牙道,“在崐仑,师尊、掌门说过多少次了,永绥祭神的法器不能取!”
“竟是因为你——”
张永望话音未落,墓室摇晃,两人争执声在神殿内回荡,顶上不断落下碎石屑。
天际传来了轻微的弦乐声。
弦乐声愈响,琵琶声单奏,羯鼓咚咚响起,胡箜篌声音泠泠,悠扬的筚篥响起,苍凉悠长,与风沙随风而去。
随着铃铛落地,神殿四周空空,霎时被幻像填满。
市集如同如被巧手的画师勾勒,绚烂的色彩大面积铺展。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