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既然来了,众人心头一定,又问起鬼打墙的事。
“师叔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沈怀霜指引无量剑开道,与钟煜走在最前,低头思量了会儿。
刚才他听众人描述,心中有了结论——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而不是鬼打墙。
他能进来,也无非是因为那东西笃定他进来之后,也不能轻易出去。
沈怀霜只道:“迷惑人的手段很多种,并未只有鬼魂会用。我来时看见了崐仑的照明光,所以才能找到你们。”
能将这么多人同时困在这里蛊惑多回,又靠风沙蒙蔽人视点——那东西绝对不是刚才那个小打小闹的沙怪。
可弟子应变尚有不足,真话说出来,只会徒增恐慌。
说完,弟子们松了口气,加快步伐追在沈怀霜身后,像一群幼兽,叽叽喳喳道:“那便与师叔同行。有师叔在,都不怕。”
“师叔师叔,我们还有多久出去。”
许遥也没那么紧张了,道:“是!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阴魂不散,用沙尘蛊惑人!”
话音刚落,沙风飘过,如手一般,抚在许遥脸上。
许遥被摸得汗毛竖起,那沙尘忽然“啪”地一下,狠狠甩在他脸上。他跌坐在地面,愣怔住了,狼狈爬起,叫道:“它来了!它来了!”
张永望捂耳:“你别叫了。”
沙尘弥漫,跟着罗盘与图纸的方向走,正是通过了一处神庙前。
惨败的木架前,巨大的神像雕刻在半塌的木头旁,面容姣好,头上梳着环髻,臂上缭绕飞天之态的绸缎。那神像依旧是神像,神殿之内,神仙庄严肃穆,附近器件多用银铃、银瓶装饰。
供奉的银器半掩在沙土下,只隐约可见当年残光。
沈怀霜盯着看了一会儿。
钟煜面色肃然,眼尾痣垂于眼角,沉沉道:“这就是刚才我们绕不出去的地方。”
众人当下不作声朝两人看去。
风沙集聚在神女像的面上,成团的黄沙扑簌簌往下落去,犹如泪滴滑落。
“之前听师姐说起过永绥的事。永绥从前信奉这女神,也曾兴建了许多供奉她的庙宇。”钟煜解释道。
“只是后来,永绥遭了殃灾。”
“至于这秧灾,有说是沙妖肆虐,与守护神拼杀吞食,致使一地毁灭。也有说是这守护神堕了神格,一朝覆灭永绥。”
许遥驳斥道:“这话你可轻易不能在这里说。”
“她是旧神,我又不信教,我言语又无不敬之意,为何不能在这里说?”钟煜回首,眸光冷冷,“倘若她真是神明,遇迷途之人,即使不指路,又何必无故侵害。”
众人听罢沉默,绕过神殿,又进入集市之中。
这一条长街规模极大,支撑屋子的木杆断裂,帆布沉地,蒙上又厚又灰的沙泥。无边无际的黑夜衬得此地愈发了无生气,看遗骸的模样,大有酒肆、旅店、驿站。
日光如月光,淡淡照下,笼罩了一片寂寥。
王朝兴衰如被撕裂,淋漓尽致地呈现在眼前。
沈怀霜走在这条长街之中,入目一片颓败之色,心中隐感不安。永绥这地方毒虫怨灵不足为患,可当地守护神的残魂盯上他们,却不一定都能全身而退。
钟煜马尾扬动,偏头扫了眼,一双眼对着一颗痣撞入了沈怀霜的眼。
这双眸漆黑,宛如一块墨玉,又如星辰璀璨。
他步伐沉稳,从背后箭囊里取了箭,青年臂膀展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