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该坐在马车内,此时偏偏坐在车外,望着西市的热闹模样。
路边的烤饼摊、豆腐摊一闪而过,酒家幡旗迎风招展,描着黑边,转动时呼呼作响。
马车路过一处买驴肉火烧和肉包的点心铺,令人垂涎的肉味围绕而来,浓郁喷香,极有烟火人间的气息。
沈怀霜一路走过这些集市,最终落脚在一家木器店。
门口堆满刨花,小工三三两两。
看店的木工听到沈怀霜要的不是一段木头,而是一整块杉木,他取下头顶上除汗的巾帕,擦了擦额,眼瞪得老大:“郎君,您要这造船的木头做什么。”
沈怀霜道:“船木防潮,我想做一个剑桩。”
木工本只犹豫,见沈怀霜话说得陈恳,当下即刻算清了价钱,招呼了其他几个工人,帮他把木材搬到了马车上。
然后一走到马车前,他人便傻眼了。
木工皱眉盯着马车内的陈设,指着那个约一人半高的木段,难忍好奇:“这是……”
沈怀霜看那个挤地方的木段一眼,道:“我想给弟子造一样东西,以便时时习武用。”
木工的眼睛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他想起自己家的一屋子的学徒,屁颠颠地抬了一桶漆到马车上:“郎君!漆水要么?此漆送你了!”
沈怀霜一入府独独留下几个话少稳重的人。
他载着一车子木头和漆水,不快不慢地回了宅邸。
春日午后,太阳晒着正舒服。
沈怀霜撩起袖子,露出衣摆下一双胳膊,坐在台阶门口,举刀细细磨起了木条。他手上动作轻巧,气力却大,费神又细心的工夫,在手下,很快成型。
太阳底下,练剑桩已有了雏形。日光淌过,落满八个木段上。
凭着在玄清门时的记忆,他造出一个与人对打的剑桩。
这剑桩原理简单,不过是一个木桩上装着八个可以活动的木段,中间用齿轮扣出一个可以扭动的身躯。
它看着普通,好像也不会动,实际却是沈怀霜的师父元白道人抱着算术,在房内闷算了整整仨月,才做出来的东西。
机关在中间可以旋转的木身,与它对打时,若稍有不慎,便会被下一个木桩旋转击中,一动皆动,除非碰到东西,否则不会停。
闷头一棍自然疼。但要是会防御,被击中的可能就会越少,学了新招,或者拿剑近身来砍,完全可以拿它去过招。
玄清门的校场上,放了一排这样的东西。
沈怀霜给同门的师弟做过,给许多他记不得名字的弟子做过,如今做给钟煜,自然不会生疏。
沈怀霜凝眉,注意力集中在他手头做的事情上。
回想梦境里的事。
说他不怕,是假的。
但那到底是原著中发生的事,也许和他的走向会有所不同。
剑桩陆陆续续在做。
给钟煜上课的进度,比沈怀霜意想中要快许多。
这半月来,他与钟煜交谈颇为顺畅。
少年一点即透,几乎没有不懂的,甚至还会举一反三。
差不过讲了半个月,他手里那本《调息经》已差不多抄到了终章。
所幸大赵灵气涨了。
过几天,师门办收徒大会,他回师门后,直接从师门带本心法出来就是。
这日,天气渐渐燥热,晨起的时间更适合练武,沈怀霜授课的时间便排在了午后。
午时进宫,他向皇后告了后几日的假。
这近半月的教授,钟煜进益颇大,周皇后甚是高兴,告假答应得痛快,甚至客客气气派了人送他。
去文华殿路上,沈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