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然后低头说:“我会注意的。”
其实没人愿意跟庄海洋为难,他毕竟只是个小傻子,不过确实是不怎么上心罢了。
接着庄清河随口又问:“母亲不常在家吗?”
陶管家:“夫人这些年在市区住得时间比较多。”
庄清河点点头,往外走去。
走出了长长的林荫道,灯火通明的房子远远留在身后。
来到了庄清河停车的地方,施光帮庄清河拉开后排的车门,说:“小庄总,请。”
庄清河没上车,而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地拽着他的头发。咚得一声巨响,狠狠摁着他的头砸到车窗上。
刚才在屋子里时的谦逊温和荡然无存,此时的他眼神森冷而刺骨,靠近施光,声音阴冷甚至含着不容忽视的杀气,道:“把小字给我去掉,记住以后谁才是你的老板。”
庄清河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现在这副阴鸷的模样更是让施光忍不住战栗发抖,哆哆嗦嗦道:“是,我明白的。”
庄清河这才松手甩开他,冷哼一声跨进车里坐下。
庄家老宅的庭院,庄杉在屋檐下坐着喝茶,陶管家在一旁给他加水,说:“大少爷好像不太高兴你给他安排助理。”
“你也看出来了?”庄杉笑了笑,闻着雪茄,说:“他的性子和我简直一模一样。我们这样的人受不了委屈,也受不了气。你看他装得恭顺,实际上爪子利着呢,牙上也淬着毒。”
庄杉对庄清河的态度一直很复杂,欣赏又戒备。
因为庄清河太像他,庄杉对他的欣赏来源于此,对他的戒备同样来源于此。
这些年,庄清河羽翼逐渐丰满,他喜闻乐见的同时,心里也日渐生出担忧。
在很多年前,他给一只小象的脖子套上了铁链。现在小象长大了,他得确定小象已经放弃挣脱铁链。
所以他一直在不断地测试庄清河的服从性,好在庄清河每一次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黄昏的天色是灰沉的鸭蛋青,下着毛毛雨的空气水白漫漫,不像下雨,像是在下雾。
商珉弦坐在商务车的后排,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那张玉质金相的脸。
“今天,该回那边吃饭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商珉弦,提醒他。
商珉弦闻言抬起头,用他那双对世间众生都漠然得一视同仁的眼睛看了司机一眼:“嗯。”
车灯劈开轻薄的雨幕驶进院子里,照着地上湿湿的流光。雨稍大了些,但也不过是从雾变成了银灰色湿黏的蛛丝。雨天的黄昏阴沉得厉害,屋里已经开了灯。
司机撑着伞下车给商珉弦开了车门,商珉弦从里面下来,由司机给他撑着伞进了屋。
室内完全不受雨天的影响,一如既往的干燥洁净。
管家上前,接过了商珉弦的外套说:“晚饭已经好了。”
商珉弦点点头,朝餐厅走去。
商辰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商珉弦和他的父亲商辰长得很像,高大的体魄也如出一辙。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像是在照一幅名叫时光的镜子。
商辰是中年的商珉弦,商珉弦是年轻的商辰。
不仅外貌相似,那种淡漠的气质更是相像。两人共处一室就有一种凝固到窒息的氛围,使得这个晚餐呈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和厚重。
商珉弦和商辰的交流也像谈判,餐桌被他们弄得像会议桌。
一方提出问题,另一方分析、思考、决策,接着可能会再提一个要求,原本那方理解、判断、接受或拒绝。
然后话题会以很快的速度结束。
很少有分歧,更不存在争执,因为他们几乎拥有一模一样的价值观和处事风格。
但是他们之间没有欣赏和崇拜,只是维持着一种平衡的交涉姿态,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