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传来小卒的脚步声,“老大?,你醒了!”
季懿行坐起身醒脑,没彻底清醒。
“怎么了,老大??”
“你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这......咱哪敢胡乱说啊。”
“又没外人,说说无妨。”
“生?逢盛世,但也知肩负重任,识大?体?、听?忠言,是一位贤明的储君。”小卒坐在床边,拿起凉透的药汤准备温热,“怎么突然问起太子殿下?”
“没什?么,随便问问。”季懿行讷讷一句,暗道?不该被虚无的梦境困扰。除了此番一同前?往大?同镇剿匪,自己与太子八竿子也打不着?。
与此同时,大?同镇总兵宁嵩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
执笔者,宁雪滢。
读过信后?,宁嵩心情复杂地?坐在总兵府大?堂的帅案前?,与部下们核对着?逐一击破各座山寨的方案。
糙糙的装扮下,一张脸生?得极为精致,甚至有些男生?女相,也难怪刚入伍时,不少人拿他的相貌调侃,说他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
后?来,宁嵩越打扮越糙,加之性?子粗犷、武艺高超、脾气?火爆,杀鸡儆猴了几次后?,再?没人敢当面开他玩笑。
在否定了部下制定好的方案,宁嵩拍拍桌子,“禁军不熟悉附近地?形,每支队伍里必须安排进咱们的人。”
“可咱们的人剿匪不力,挂帅的统领未必会听?从总兵大?人的意见......”
在景安帝登基后?,不断扩充禁军,削减各地?招兵的权限,以致地?方兵力减弱。
宁嵩几次上谏请求放宽地?方招募的权限,均石沉大?海。
如?今总兵府可用的强兵甚少,才会在多次攻击悍匪时铩羽而归,加之本地?最大?悍匪窝点配有火铳等兵器,强攻损兵折将不说,还会致周边百姓于水火。
而其余山头的盗匪对最大?匪窝的头子一呼百应,拧成了一股又硬又粗的绳,难以割断。
宁嵩坚持自己的想法,屏退众人,再?次打开女儿寄来的书信,戾气?一瞬收敛,捧起笺纸,眼泪潸潸地?贴了贴脸。
好闺女,再?等等,待为父捣毁了这些窝点,就去皇城替你做主。
甭管是户部尚书府还是永熹伯府,他都不能让女儿受窝囊气?。
好在女儿在信中报了平安,还说公?婆和夫婿都待她极好
至于季懿行,宁嵩至今不知他将到来。
半月后?,腊月十四,小寒,禁军将士陆续抵达大?同镇。
一座覆雪的高山上,几名小喽啰以松柏做遮掩,紧紧盯着?行进的车队。
一人嗤道?:“这是禁军啊,看起来不堪一击呢。”
另一人叼着?狼尾草,将大?刀往肩上一扛,“老大?说了,今年雪大?,山寨缺粮,正好拿他们开刀,夺些粮饷。”
又一人撇撇嘴,“我吃不惯细粮。”
叼着?狼尾草的山匪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墨迹什?么?吃不惯就去抢粗粮。”
大?同镇附近,山匪众多,各据山头,齐齐盯着?声势浩大?的禁军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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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年关,求学的游子、羁旅的商贩陆续归家,大?街小巷充斥起年味儿。
不过年底各家各户都要清债,债主要讨,欠债要还,成了年关必经之事。
帮助婆母管账的宁雪滢担起一份差事,要去城外一户远亲家里追债。
邓氏拿出一张欠条,叮嘱道?:“去年年关欠下的七十两纹银,拖到了今年,牛马生?犊子,他家承诺会一并补上息钱。